她拉着被龟缩成一团,胡乱擦着从不掉的眼泪,恼怒又委屈地一遍遍骂自己矫情,狼狈地自我唾弃,也不愿哪怕心里说一句她的坏话。
你要一辈子只被她护在怀里,当朵柔弱的花吗?
天边的雪更浓了些,曾经觉得有南恨玉在就永远看不腻的景色,恍然间好像低压在她头顶,把她钉进地里,当只能供他人浇水的花。
风一吹就要折,雨一落就要碎,除了看得过去,就是在凋亡后徒留给浇花人哀愁,愁也并不浓,在仙人的长生中转瞬就如云烟散了。
秋吟看着没出息的小不点暗自落泪,她向来谁的乐子都看,自己也一样,这次竟没笑出声。
她只目睹娇小的自己在伤恢复后,以“筑基不适合再叨扰师尊”“独自历练”为由,请辞搬离了悬月殿。
那像小刺猬、还有些孩童天真的小姑娘仍然懒懒散散,骄傲放纵。
只是提起剑,再不做没出息的蠢事了。
悬月峰顶的天向来无情,哪怕少了一个吵闹的小天才,大概和落了一片叶无不同,依旧徐徐落着白雪,永不停歇,管谁来了又走。
小姑娘下意识摸上腰后的位置,摸了个空,芥子被空羽剑穿碎,本想送给师尊的簪子碎了。
算了,本来她也没猜中灯谜,理应返还,而且半条街灯中的宝物碎成满天星,天海阁不来讨债已经是通情达理。
希望友宗都是冤大头。
簪子的话,她来日再寻一个吧。
若能寻到,再送师尊。
想着,她感觉有人在目送她,回过头,只看见无尽的雪。
秋吟看着小不点平淡地转头下山,而目送她的人就在自己的身后,像在同时目送她们两个。
秋吟知道是谁,但她没回头。
“呜——”漆黑的魔火划过同色的剑身,将漫天的雪景给烧红了,天地像满是漏洞的破屋,摇摇欲坠地即将坍塌。
秋吟面无表情地甩了甩□□的剑:“滚出来。”
四周景色如碎裂的镜片被燎落,空洞后露出禁地诡异的海中山,不停地流动着,秋吟一脚踹开身前的景,御剑而起,魔火力拔山河:“不出来就和你的山海同葬吧。”
万魔尖啸着从魔火中冒出狰狞的脸,打破剑阵中不可逾越的“距离”,直刺山海而去,流动的画一般的海中山像终于被激怒,发出震动的嗡鸣,海水喷流着涌动,将蜉蝣似的魔头拘在其中,威严的眼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