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在长安城的青石板路上,昨夜兵部尚书府邸的骚动仿佛一场幻梦。萨摩多罗懒洋洋地倚在醉仙楼二楼的栏杆边,指尖捻着一片从突厥使者身上顺来的羊皮纸残片,对着阳光细细端详。
&0t;这纹路……&0t;他眯起异色瞳孔,&0t;像是地图的边角。&0t;
阿情端着新煮的茶走近,腕间银铃随着步伐轻响:&0t;西域的鞣制手法,用的是雪山脚下的山羊皮。&0t;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黄三炮气喘吁吁地冲进大堂,手里举着个沾血的包袱:&0t;不好了!西市绸缎庄的掌柜……被、被自己的秤砣砸死了!&0t;
绸缎庄内,血腥味混着丝绸的熏香。掌柜仰面倒在柜台后,眉心嵌着个黄铜秤砣,鲜血顺着鼻梁蜿蜒而下,在青砖地上积成一滩暗红。谭双叶蹲在尸体旁,银针在伤口处轻轻一转:&0t;颅骨碎裂,但凶器上……没有指纹。&0t;
&0t;有意思&0t;萨摩多罗从柜台抽屉里拈起一撮靛青色粉末,&0t;掌柜的最近在染什么特别料子?&0t;
伙计哆哆嗦嗦地回答:&0t;是、是给波斯商人特制的金线锦……&0t;话音未落,阿情突然按住货架上一匹布,银铃剧烈震颤。撕开锦缎,里面竟缝着张残缺的羊皮地图——与萨摩多罗手中的残片严丝合缝!
黄昏的波斯邸舍静得出奇。萨摩多罗撬开地窖暗门时,二十口包铜箱子整齐排列,每口都贴着突厥狼头火漆。李郅剑尖挑开箱盖,寒光乍现——全是凉州军械库特制的破甲箭!
&0t;看来绸缎庄是他们的中转站。&0t;紫苏翻着账本突然顿住,&0t;这些箭矢要运往……骊山?&0t;
暗处突然传来机括声响。萨摩多罗拽着阿情扑倒的瞬间,三支弩箭擦着梢钉入箱体。斗篷人从梁上跃下,刀光如雪——正是昨日逃脱的突厥使者!
阿情旋身甩出银铃,铃索缠住对方脚踝的刹那,萨摩多罗袖中铜线已勒住其咽喉:&0t;说说吧,骊山藏着什么?&0t;
使者狞笑着咬破齿间毒囊,却在瘫软前突然指向窗外。众人回头时,骊山方向突然升起一道狼烟,在暮色中如血般刺目……
狼烟在暮色中扭曲升腾,像一条赤红的毒蛇盘踞在天际。萨摩多罗站在窗边,异色瞳孔映着远处的火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片羊皮地图。阿情腕间的银铃突然出一声尖锐的颤音,两人同时转头。
突厥使者的尸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溃烂,皮肤下渗出诡异的蓝紫色液体,转眼间就化作了一滩腥臭的血水。
&0t;西域的化尸毒。&0t;谭双叶捂着口鼻后退两步,&0t;他们连自己人都不放过。&0t;
李郅的剑尖挑起使者腰间一块玉牌,上面用突厥文刻着&0t;苍狼&0t;二字:&0t;这是突厥王庭死士的标记。&0t;
夜色如墨,一行人沿着密道向骊山疾行。萨摩多罗举着火折子走在最前,忽然停下脚步。密道尽头的石壁上,赫然刻着一幅完整的关中地形图,其中骊山某处被朱砂重重圈起。
&0t;找到了。&0t;他指尖轻点那个红圈,&0t;突厥人在这里藏了&0t;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碎石从头顶簌簌落下,密道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阿情一把拽住萨摩多罗向后跃去,原先站立的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下方幽深的地宫。
地宫中央,十架巨型弩车森然排列,每架都装满特制的破甲箭。更骇人的是,箭头上全都绑着浸过火油的麻布,正对的方向——赫然是长安城的方位!
&0t;明日午时,皇帝要在骊山祭天&0t;紫苏声音抖,&0t;这些弩车足够将整个祭坛变成火海!&0t;
萨摩多罗突然俯身,从弩机齿轮间取出一片靛青色布料:&0t;看来绸缎庄掌柜的死,是因为现了这个秘密。&0t;
黑暗中突然响起掌声。一个披着黑色大氅的身影从石柱后走出,兜帽下露出半张布满疤痕的脸:&0t;不愧是让王庭屡屡受挫的萨摩公子。&0t;
阿情腕间的银铃瞬间绷直如剑。那人却轻笑一声,掀开大氅——腰间赫然绑着一排西域雷火弹!
&0t;可惜,你们来晚了一步。&0t;他指尖燃起火折子,&0t;这座地宫,就是你们的&0t;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萨摩多罗只觉腰间一紧,被阿情拽着腾空而起。热浪扑面而来的瞬间,他看见那个黑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密道深处
黎明时分,骊山脚下的临时营帐内,李郅正在向皇帝禀报。帐外突然传来骚动,萨摩多罗掀帘而入,手里拎着个昏迷的突厥哨兵。
&0t;陛下安心祭天。&0t;他笑着将人扔在地上,&0t;那些弩车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0t;
皇帝的目光在萨摩多罗耳坠上停留片刻,突然道:&0t;你母亲是西域人?&0t;
帐内骤然寂静。阿情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腕间银铃微微闪光。
&0t;是。&0t;萨摩多罗坦然迎上皇帝的目光,&0t;家母来自碎叶城。&0t;
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从案头取出一卷竹简:&0t;三日前,碎叶城送来国书,说他们的公主二十年前被突厥人掳走&0t;他缓缓展开卷轴,露出一幅女子画像,眉目间与萨摩多罗有七分相似。
营帐外,朝阳刺破云层。萨摩多罗站在光影交界处,手中的铜钱&0t;叮&0t;地一声落在地上,滚到了画像中女子的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