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采!”阿吉娜几乎没有犹豫,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利益的诱惑,彻底压倒了虚无的禁忌!“但开采所得,按约定,火云部占五成!开采人手,由你负责!所需工具、防护,由你提供!”
“成交!”李长天伸出手掌。阿吉娜犹豫了一下,也伸出手,与他重重一击!一个关于铜与血的契约,就此达成!
铜矿的发现,如同给熊熊燃烧的坳内烈火,又泼上了一桶滚油!
冶铁区旁,一片新的、规模更大的区域被迅速清理出来,专门用于冶铜!李长天亲自设计,陈墨辅助,张猛监工,一座结构更加复杂、专门针对铜矿冶炼的“竖炉”开始夯筑。这次,炉壁使用了更细腻的粘土混合石英砂,内胆甚至尝试用上了粉碎的石英石粉末涂抹,以追求更高的炉温。
矿石的配比、木炭的用量、鼓风的强度、甚至加入少量锡石的比例……无数个日夜,李长天几乎泡在铜炉旁。汗水浸透衣衫,又被炉火烤干,留下一层白花花的盐渍。眼睛被烟熏得通红,手掌上旧茧未退,又添新伤。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如同淬炼中的精铜。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不是炉温不够,矿石无法融化,就是铜水含杂质太多,冷却后脆硬不堪。或者锡的比例不对,无法形成坚韧的青铜合金。
每一次失败,都伴随着巨大的资源浪费和士气打击。但李长天如同最执拗的磐石,毫不动摇。他仔细分析每一次炉渣的形态、铜锭的断口,不断调整着配方和工艺。陈墨则发挥他的学识,回忆着家族典籍中关于“金锡之齐”的零星记载,提供理论支持。
坳内的权力结构,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随着铁器、农具源源不断地打造出来,与羌族的互市日益繁荣,李长天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头领,更成为了掌握核心资源和技术、维系汉羌联盟的灵魂人物。
他设立了简单的分工:
*一工造司:**由张猛统管,负责所有采矿、冶炼、锻造事宜,下辖铁矿、铜矿、冶铁、冶铜、锻造等作坊。王石头凭借出色的组织协调能力,成为张猛的副手,负责具体生产调度。
*二戍卫司:**由赵铁柱统领!在铜矿被发现后,李长天力排众议,将这个重任交给了伤势渐愈、眼神中重新燃起火焰的赵铁柱。戍卫司不仅负责坳内和矿区的守卫、警戒,更负责从汉羌两族中挑选精壮,进行军事训练。赵铁柱用近乎残酷的方式操练着队伍,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悔恨和赎罪的渴望,都倾注在打造一支铁军之上。
*三度支司:**由陈墨掌管,负责物资调配、账目记录、与羌族的互市谈判、以及最重要的——技术研发和图纸管理。哑巴留下的那张染血的北境边防舆图,被陈墨用油布精心包裹,藏在最隐秘处。同时,陈墨开始组织人手,根据勘探结果,绘制更详细的黑风峪及周边地形图、矿脉分布图。
*四营缮司:**由几位懂土木和医理的老兵(包括老郎中)负责,管理坳内营地的规划建设、伤员救治、以及尝试开垦小块梯田种植作物。
一个简陋却五脏俱全的权力雏形,在铁锤与铜炉的轰鸣声中,悄然成型。李长天,这个曾经的农民起义领袖,正被时势推着,一步步走上锻造权力、铸造基业的铁砧。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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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黄昏,李长天正在新筑的铜炉旁,对着刚刚出炉的一炉依旧不太理想的铜锭皱眉沉思。陈墨面色凝重地匆匆走来,屏退左右,低声道:
“大哥,有情况。”
“说。”
“我们派去潼关方向打探消息的暗哨回来了。”陈墨的声音压得更低,“罗英的大军,果然没有走远!他放弃了强攻潼关,但并未撤军!而是在百里外的‘平阳镇’驻扎下来,似乎在舔舐伤口,同时……疯狂地征调民夫,打造攻城器械和……战船!”
“战船?”李长天眼神一凛。
“是!而且,据说他派往鬼见愁的骁骑营统领周通……回来了!”陈墨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损失惨重!带去的战船折损大半,精锐水兵死伤无数!周通本人也受了重伤!但……据说韩彪的水寨也被攻破了大半!双方都元气大伤!”
“狗咬狗,一嘴毛。”李长天冷笑,“罗英打造战船……看来他还是没死心,想从水路进剿?或者……是冲着我们黑风峪来的?”
“更麻烦的是……”陈墨凑得更近,声音几不可闻,“我们在互市时,从几个从西边过来的羌族小部落商人那里听到风声……草原上的‘黑狼汗部’,最近动作频频!他们的斥候,已经出现在黑风峪西边两百里的‘野马原’了!而且……似乎在打听铜矿的消息!”
李长天握着铜锭的手指猛地收紧!冰冷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
罗英未退,水匪未平,草原的恶狼又嗅着铜腥味来了!
这刚刚燃起的铁火铜光,究竟是照亮生路的明灯,还是……引来群狼的血腥诱饵?
他抬起头,望向坳外沉沉的暮色。铜炉内,暗红色的火焰在耐火砖的缝隙间跳跃,如同黑暗中窥伺的兽瞳。权力的砧板已经架起,但锻造的过程,注定伴随着更猛烈的锻打、更炽烈的火焰,以及……随时可能崩断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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