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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血色麦田(第1页)

黎明前的李家村,笼罩在一片死寂中,连惯常的鸡鸣狗吠都消失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头发紧的铁锈味——那是昨夜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腥气。

李长天蹲在村口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槐树下,布满老茧的手指深深抠进树皮粗糙的裂缝。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树根下一队正在搬运碎屑的蚂蚁。这些渺小的生灵秩序井然,沿着固定的路线忙碌。然而,就在他指尖触碰到树皮的瞬间,蚁群的队列突然毫无征兆地混乱起来,几只工蚁慌不择路地撞在一起。

那不是因为他。

李长天猛地抬头,侧耳倾听。寂静的晨雾深处,隐隐传来了低沉而持续的震动,像闷雷滚过天际,又像是……无数沉重的铁蹄踏在冻土上发出的闷响。那声音来自五里外的官道方向,正以惊人的速度向李家村逼近。

“铁柱!”李长天像受惊的豹子般弹起,几步冲到村中央赵铁柱的茅屋前,一脚踹开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屋内的景象让他心头火起——赵铁柱正满头大汗地将半袋黍米拼命往灶膛深处塞去。

“你他妈在干什么?!”李长天低吼,声音因愤怒而嘶哑。大战在即,生死未卜,这厮竟还在藏私粮?!

赵铁柱被撞破,黝黑的脸膛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梗着脖子,声音带着一种心虚的倔强:“长天哥!总得…总得给乡亲们留点活命的种子!万一…万一…”他不敢说下去,但“败了”两个字像阴云般笼罩在两人心头。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撕裂了黎明前的宁静,从村西头传来,紧接着是兵刃撞击的刺耳锐响和惊慌失措的哭喊。

“官兵来了!是骑兵!”村口了望的兄弟发出撕心裂肺的示警。

李长天脑中“嗡”的一声,三天前那个游方道士嘶哑的警告如同鬼魅般在耳边炸响:“龙困浅滩遭虾戏,血染麦田泣鬼神……”当时他只当是江湖术士的危言耸听,此刻才如醍醐灌顶——那不是预言,是告密!起义军里出了内鬼!官兵精准地掐在他们攻下李家村立足未稳、人困马乏的当口!

“铁柱!带所有妇孺老弱进后山的地窖!快!”李长天怒吼着,一把推开赵铁柱,抄起倚在门边的长柄柴刀冲了出去。

村外,刚抽出青穗的麦田成了修罗场。县尉王魁亲自率领的百人精骑,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烙进了青翠的麦浪之中。沉重的马蹄践踏着柔弱的麦苗,雪亮的马刀挥舞间,带起一蓬蓬温热的血雨。义军兄弟们大多是刚放下锄头的农夫,虽然凭借着一腔血勇在村内巷战中占过便宜,但在开阔的麦田里面对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骑兵冲锋,瞬间陷入了混乱和屠杀。

混乱中,一抹鲜艳的红色在青与血的色调中格外刺眼。是柳红袖。她身形如鬼魅般在骑兵的缝隙中穿梭,两柄精钢打造的柳叶弯刀舞成一团泼水不入的银月。刀光过处,必有一骑哀鸣着栽倒。她的刀法刁钻狠辣,专斩马腿,割喉管,效率惊人。

李长天刚奋力劈倒一个落单的骑兵,眼角余光瞥见柳红袖正将第三名官兵斩落马下。那骑兵的头盔滚落,露出惊恐扭曲的脸。柳红袖的刀尖正要刺向其心窝,动作却骤然一变!她手腕一抖,刀锋诡异地划出一道弧线,竟擦着李长天的耳畔飞射而过!

“当家的小心!”柳红袖甜糯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李长天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穿着皮甲、手持巨斧的官兵不知何时已潜到身后,斧刃带着恶风正朝他后脑劈落!那柄解腕尖刀精准地钉入了巨汉的咽喉,他双目圆瞪,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泥浆。

李长天惊出一身冷汗,对柳红袖喝道:“谢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她纤细的腰肢。那里挂着一个不大的皮囊,此刻囊口松开,隐约可见里面塞满了……人的耳朵!更让李长天心头一沉的是,那些耳朵,清一色都是右耳!而官兵记功的惯例,向来是割取敌人的左耳!

疑问的种子刚刚萌芽,酝酿了一夜的天穹终于支撑不住,瓢泼大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所有人的衣衫,冲淡了浓烈的血腥,也打湿了柳红袖单薄的红衣。湿透的布料紧紧贴在她玲珑的曲线上,在她侧身挥刀格挡一支流矢时,腰间一个硬物的轮廓清晰地凸显出来——那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边缘似乎雕着繁复花纹的鎏金腰牌!虽然只惊鸿一瞥,但李长天看得真切,那绝非普通物件,更像是……州府高级军官甚至节度使府亲兵才可能持有的令牌!

内鬼!真的是内鬼!而且身份可能远超他的想象!一股寒意瞬间从李长天的尾椎骨窜上头顶,比冰冷的雨水更刺骨。

“顶不住了!撤!撤回村里!”李长天当机立断,嘶声高喊。残余的义军兄弟且战且退,在泥泞和血水中艰难地向村内收缩。

**地窖·绝望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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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地窖里,挤满了瑟瑟发抖的妇孺老弱。七十多双眼睛在昏黄的油灯下,充满了恐惧和无助。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啜泣和粗重的喘息。

陈墨,这个曾经的书生,如今义军的“军师”,正用一块烧焦的木炭,在冰冷的土墙上快速划拉着。他的脸色比地窖的墙壁还要苍白:“…按目前估算,昨夜村内值守加上刚才麦田接应战,我们至少折损了八十名兄弟…能战的,加上轻伤的,恐怕…恐怕只剩三百二十人左右。而据之前探报,县尉王魁这次带来的,是实打实的百战精骑,后续还有至少两百步卒正在赶来…”

“算!算!算个屁!”赵铁柱暴躁地一脚踢碎了墙角一个空陶罐,碎片四溅,“人都要死光了,还算这些鸟数!刚有兄弟冒死传回消息,潼关那边给州府运的粮队,三日后要经过黑松林!那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抢下那批粮,我们就有活路,就能东山再起!”

黑松林?潼关粮队?李长天心头一震。他死死盯着地上碎裂的陶罐碴口,那里还沾着几粒黄澄澄的黍米。这景象瞬间与记忆中一幅更惨烈的画面重叠——他的父亲,那个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因为不肯说出藏粮地点,被官府的爪牙活活钉死在自家粮仓的木门上!父亲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最后对他说的是:“娃…庄稼人的命…得种在土里…才活得下去…”

“哇——!”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猛地刺破了地窖里令人窒息的沉默。一个抱着襁褓的年轻寡妇“扑通”一声跪倒在李长天面前,雨水和泪水在她脸上混成一片:“李大哥!求求你,给条活路吧!娃他爹没了…我们…我们不想死啊…呜呜呜…”

这哭声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地窖里每一个人的神经。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无声地蔓延、上涨,眼看就要将所有人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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