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一孤独的人,他身居于此。
坐在布满藤蔓的木头椅子上,耐心地等待潮湿的沥青将自己完全吞没。
黑暗一寸寸爬上他的心,一点点吞噬他的脑。
他坐得那么久,久到早已忘了一切,忘了为何在此,忘了怎么说话。
只有一双眼睛固执地睁着,等待着每天的第一缕阳光与最后一抹霞辉。
我流浪到这儿的时候,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
周围全是高大浓绿的树木,而他也被杂草藤蔓缠成了绿色,完全融入了森林的背景之中。
所以在发现了他之后,我吓了一跳。
我惊讶地说:‘哎呀!’我用手捂住嘴,生怕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冒犯到他。
他的眼球仿佛被时间凝固在了某一刻,没有一丝一毫要为我转动的意思。
也许他死了?可他鼻子前面的绿叶很有节奏地一起一伏,彰显了他是个在呼吸的活物。
他一定是个思想深刻的哲学家吧。
我说:‘你好。’他依然不为所动。
我觉得也许应该把他从藤蔓的束缚中解开。我于是走了过去,拿出一把巨大而锋利的剪刀。
‘冒犯了。’我彬彬有礼地说。
我刚想剪,突然剪刀粗鲁地叫了起来:
‘哎呀!’
我很不高兴,它不该在一位伟大哲学家面前失态。
我说:‘干嘛?’
‘你干嘛剪他的叶子?’
‘他被困住了。我在帮他。’
‘可是他是一棵树呀,你仔细瞧!’
我低头一看,为眼前的景象震惊不已。
他的脚上竟生出无数盘虬般粗壮的根,深深地扎在泥土之中!
原来他真的是一棵树。可他为什么长得像个人?
”
院长说完这个故事,扫了我们一眼,很深沉的样子。
我举手:“院长!我有问题。”
院长亲切地冲我笑,对大家说:“问吧。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
我问:“可以把那把剪刀送给我吗?”
结果,院长抠门地拒绝了。我很不高兴地站起来离开了。他没有挽留,反而跟旁边的护士长说起了悄悄话。
所以我没有告诉他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