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从桑眼蹦出,嘶声力竭,宛如山雨欲来风满楼。
哭成泪人的大圆脸,梅蕊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绝情,伤了她自尊。未曾料想坚强的大圆脸会为这事跟她急,她那番气话也是因过于紧张她,却没想过弄巧成拙,做了蠢事,伤她至深。
梅蕊心疼的紧,试图帮她拭泪。
孙少恩却是不领情,躲闪着,暴跳如雷的将刚才护着的对联撕得粉碎,又跑进屋,想撕过精光。
从小到大被忽略的人,有颗玻璃心,始终比常人敏感,最希望得到他人认同,自己的爱人更甚。这已不仅仅是梅蕊所想的自尊问题,明显是吃醋了,她霸道得想霸占爱人整颗心,又想得到对方最大的容忍。
“少恩,别撕,方才梅子姐错了。梅子姐向你道歉可好?待会咱俩去教训小黑”梅蕊拦腰抱紧她,忙哄道,“你那对子是极好的,常人都想不出,咱留着,挂到卧室可好?让梅子姐日日夜夜都能看着”
又哭又闹的无非是想人哄,怨气通过泪水发泄,哭过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圆脸埋在她颈窝,今日的梅子姐到底怎么了?对她好苛刻。
将她的毛理顺,梅蕊便牵她入屋,那鞋子是不能穿了,只好翻出过年要穿的新鞋子给她换上。
新年用的总该是最好的,那鞋子也是加厚了几层,穿着必定舒服。
孙少恩踩着新鞋子,终于露出笑容,乐呵呵的,仿佛刚才那耍泼皮的不是她。
见她笑了,梅蕊绷紧的心才敢松懈,揉了揉她发红的眉眼,好声好气道,“少恩替我将窗花糊上可好?”
梅子姐又变得异常温柔,孙少恩才觉不好意思,绞着手指,忸怩应下。
见她转身走了,梅蕊才去了院子,有些事总要说个清楚。
大黑狗簌簌发抖的卧在茅屋,听见脚步声,先是一惊,见了是梅蕊,又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环顾一周,见大圆脸写得春联宝贝的晾的整齐,无奈一笑。在角落找到小黑,那模样竟与大圆脸十分相似,梅蕊见了,心里发堵。
毕竟在大圆脸之前,是它一直陪着自己,在她心里也占有一定分量。
梅蕊一言不发的,先是蹲下身子,用对待大圆脸的方式,轻柔得抚摸它的头。
在主人的温柔对待下,狗眼溢出两滴泪,或许它也是委屈的。
“小黑,原谅大圆脸可好?”
见它纹丝不动,梅蕊再接再厉,耐心道,“你定是觉得她写得潦草才打的喷嚏,可是她说了那是她的劳动成果,咱糟蹋不得”
大黑狗似乎是认同,很通人性的点点头。
梅蕊却是脸色一变,严肃道,“你不该对着她大张口,便是伤她的一点心思都不可生出”
大黑狗被教训,低了头。
“你可知?她是我的命,任何人都不许伤她”
想到小黑张开的血盆大口,锋利的虎牙几乎插*进她体内,险些要了她心上人的命。梅蕊此时依然心有余悸,待大圆脸不在身边时,才敢发泄内心的恐惧。
见她哭得悲伤,狗头蹭着她的手心,做安慰。又不是没见识过主人对那人的在意,它是知那人于主人的重要性。
在小黑跟前哭泣,还是显得难为情。见它终是理解自己说的,梅蕊才安心,也并不再多说,拍它两下就走了,顺手带走了大圆脸的笔墨。
出了院子,见大圆脸跳上跳下,欢欢喜喜的糊窗花。梅蕊也加入其中,她与大圆脸的家是燕子衔泥,一点一点地筑起的,总该要好好布置。
见到她手上的红纸,孙少恩脸一红,讪讪的,“梅子姐,你?”
梅蕊会心一笑,“咱好好保藏,拿到书房去晾”安抚的揉着她脑瓜,恐怕她对小黑生出隔阂,心有疙瘩,并未将小黑要伤她的事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