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陌染抬眸看向他,他俊美的脸上被冬日的阳光打下点点阴影,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寒,多了几分让人动容的温柔——那是她所熟悉的阁主的感觉。“你怎么知道我昨晚装醉?”
他勾唇淡淡一笑,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刚开始我倒没发觉。你这丫头酒量差,喝醉是难免的。但是待我尚了床榻与你同睡,你的口中却是全无酒气,衣服上的酒味却是浓烈的很。”
风陌染眨眨眼,心想她昨晚确实是把酒泼到自己衣服上装醉来着。“那你明明知道我是装醉,我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不回答我?”
“今日不是向你挑明了吗?”他挑眉反问她。虽是心中早就猜度她知道了这事,但是当她真正问起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却也是有慌张的,毕竟隐瞒了那么久,一下子说明总觉得尴尬,所以,昨晚他回过头去叫她闭着眼睛装睡得正熟,便没有揭穿她,反而是顺水推舟下了床榻快速离开。
风陌染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想问你件事。”
“关于秋月的事?”他什么事情都猜得很准,她在他眼中,倒是有种无所遁形的渺小之感。
她乖乖地点点头。
“想必你也已经知道,秋月是南霖国派来的歼细。那日,军中出了歼细,害得本王中了一箭,也让我军深受其害。那时,皇兄已经怀疑到本王的身上,问这歼细是不是我手下之人。而歼细其实恰恰是秋月。本王不想就此把秋月说出去,以免牵连了王府,只能是借助冷煞阁来悄无声息地除掉她。”
“可是,我当时有听说,冷煞阁原本并不急着处决秋月,不料后来却是匆匆忙忙放了一把火。这是怎么回事?”
“若是当初你没有求救于皇上,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如果他来了,看到了秋月,那岂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南宫暄回答道。
“那你何时知道是秋月给我下的药?”
“自从知道你中了蛊毒,便猜出是她了。”
“那我冤枉了你,你怎么不说?”风陌染皱眉看向他,心中泛起点点愧疚来。仔细想来,这段时间他对她倒是无微不至,她却是满怀恨意地冤枉着他。
他笑笑,嘴角隐隐有一丝无奈,“若是告诉了你,你怕是也不会相信。你的心里也不过是装了皇兄一人而已。”
提起这事来,风陌染立即变了脸,变得冷漠起来。她微微扯唇,坚决地摇头,“我不想再提他。”在她的心里,一切都是过去式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南宫暄看到她的表情,也就不再继续那个话题,只是抬眸淡淡地看向她。
风陌染摇摇头,好像没什么要再问的了。
“那本王倒是有一事想要问问你。”南宫暄出声说道。“那日,如月送来的食盒中装着的,是不是玫瑰糕?”
“你怎么知道?”风陌染一惊,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要比她想象中来得神秘和聪明。
“不然,你也不会将我和阁主联系起来。”他说罢,一吹口哨,消失了许久的白马从一片桃花浓郁处飞奔而来。他扶着她上马,一踢马肚子,马缓缓地跑起来。
“要去哪儿?”有些依依不舍地回望了一眼身后宛若仙境一般的桃花潭。
“你若是喜欢,以后便经常带你来。”她眼中的不舍被他一下子精准地捕捉在眼中,他勾唇,轻声安慰道。“现在,我们要回王府。你吃了本王的玫瑰糕,不应该赔一份?”
“那不是你让我吃的吗?”
“那本王现在想吃了,你不做吗?”
“凭什么?”
“你不是我的贴身丫鬟?”
伴随着声声马蹄声,一阵阵桃花香气传来,也带来了句句泛着甜味的话语。
给南宫暄做完玫瑰糕,时间已经很晚。风陌染有些疲累地回到自己的房中,看到房中站立的人影不由得一愣。
“咦,凤邪,你怎么来了?”风陌染诧异地问道。
今日的凤邪不似从前一般热烈如火邪魅如魔的红衣,而是一身略为内敛的黑衣长袍,好看的桃花眼中也染了些许的疲惫,似是很久没睡一样。
“小染儿。”他抬眼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唤道。
“怎么了?”风陌染有些担忧地走到他身边,静静地望着他,今天的凤邪,怎么有些不对劲呢?
他轻叹一口气,眉间有种莫名的忧伤,“我要回去了。”
“回哪儿?”
“家。”他轻轻呢喃,说得有些不自然。似乎这个字已经远离他很久很久了。
“是家中有事吗?”风陌染轻声问道。凤邪从来不提他是从哪里来的,今日乍一听风陌染也是吃了一惊。
他有些毫无精神地点点头。“也许这一回去就不会再出来了,也就不能见到你小染儿了。”他恋恋不舍的眼神定格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再也不肯移动一瞬。
风陌染笑笑,认真地说道,“凤邪,你可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有缘自会相见,无缘对面难牵。人生那么长,若是有缘,我们怎么会无法相见?”她和凤邪说来也是认识了一年有余,有并肩作战过,也有惺惺相惜过,他突然要离开,她心中也有不舍。但是家对一个人何其重要,他能回到家中,她总是替他感到高兴的。所以,她故作无事一般云淡风轻地看待这一切。
凤邪点点头,赞同道,“也是。也许不久之后,我们再见,你。。。”他突然顿住不再说话。
“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