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明镜一样,但他真没多想过,而且他知道,他娶亲,普通人家的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且不说,东夏嫡长子娶亲,不告诉他阿爸,不告诉国人,忽然有一天,领个姑娘说是他媳妇。
不闹笑话吗?
他低着头说:“大娘。我以后不背燕儿了。我不知道。还以为在东夏那边呢。”
燕儿娘手脚冰凉。
而且是啥,好像他李虎背燕儿一次,自己这个做娘的,因为背了,在逼着人家负责……你说好好个事儿,咋问成这样了呢?而李虎是什么意思?“没想过”,是不是就是没心思,没心思,是不是就是在说不愿意?
李虎还在喊她“大娘”,她也没吭声,扭头走了出来。
到了外间,燕儿嫂嫂就把她接住了,使劲给她使眼色,往她们住那屋领,进去了,一看那燕儿丝毫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正坐在被窝里披件袄,圈着那只小狗挠来挠去。
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两人怕燕燕再听了有啥不好,就又走出来,来了堂屋门,一起去柴房。
因为心虚,她嫂子还对着空气嚷一句:“娘。咱们去看看后锅水温不。”
外头雪粉铺面,走到柴房,门回头一杠,打着灯,就着亮光,她嫂说:“娘。你别生气。听着李虎也是心里混着。你看他回答的那话。他说他没想过,可能真没想过,你把话说出来,他就该想了。”
燕儿他娘问:“他不是在装傻吧?他啥都懂,这事儿他不懂?你信?”
在柴房里说了会儿话,她嫂就觉得燕儿娘想哭,她是明白的,做娘的,哪能想让燕儿走他二姐的老路,眼看着李虎即合适,也能帮着把沧郡的事挡过去,却是挑了话,回答得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劝了半晌。
李虎在外头敲门。
这事儿怪人家李虎吗?
燕儿娘大声说:“李虎。大娘没生你气,你还小,定是真没想过,你去睡吧,我跟你嫂说说话。”
李虎压低声音问:“大娘。是沧郡那边的事儿吗?”
燕儿娘和燕儿她嫂两个人面面相觑。
一想,他们想起来了,杨揣知道这个事儿,刚才看自己气着了,非是给李虎说了不可。燕儿她嫂故意说:“杨揣给你说啦?”
得到李虎的回答,她又故意问:“那你咋看这事儿?肯让燕燕就这样嫁去吗?”
李虎也有点焦躁。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回事儿,看到杨揣的埋怨,他心里突然有一种紧张和失落,要是自己说错话,影响到大人做决定怎么办?
这是他迫切来说的缘故。
他说:“不能让燕燕嫁过去。”
燕儿她嫂发现娘笑了一下,就说:“为啥不能?”
她想要的答案是:我喜欢燕燕。
李虎说:“一看这样的做派,就不是什么好人,咱不能任他鱼肉。”
他甚至都没用欺负这个词,用了鱼肉,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但里头的俩女人,又多多少少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