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夏,天儿越发的热。
都若离给牢头送了两壶酒,塞了些碎银,腿儿微瘸着走入牢内。
牢房尽头,她见到了面色憔悴的月文曜。
月文曜走至牢柱前,眸光微疑,轻声道:“你受伤了?”
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的都若离,面色平静,冷声道:“为何要见我?”
接到信儿那一刻,她当真是愣住了,这刺了她一剑,还有脸提出见她?
她左思右想了两日,终忍不住好奇来见他。
其实她心底亦是起疑的,月文曜若真窥视那藏宝图,做那等之事,怎不把自己的脸遮好掩好?就那般蒙着一块黑布巾,是极容易被人扯落的,这不太合理。
况且他竟不知她受伤了?
月文曜涩然笑笑,轻声道:“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唔,此话你说过了,你父王亦这般说。”都若离淡淡的眨了眨眸子,道。
阴暗牢中,月文曜无血色的脸更显得苍白,他抿了抿唇,道:“若离,我可以唤你若离吗?”
“唔。”
都若离未拒绝,这一位小郡王,样儿行为是有些乖癖,但以她的观察,他不像是恶人。
“若离。”月文曜眼底一丝遂远,浅笑道:“有无人说你与一个人相似?”
都若离纤眉微蹙,“你这是何意?”
“你的眼睛与一名唤作秦青鸢的女子相似。”月文曜陷入回忆中。
“秦青鸢?”都若离沉静的眸子一动,深深锁眉,“那是何人?”
这怎又冒出个秦青鸢?
到底怎的一回事?
她的眼睛真那么通俗吗?长一个人人眼?
“秦青鸢是昔日天都城一家绣坊的少掌柜,秦掌柜的女儿,此女如天人,一双美目如丝如媚,极是迷人眼,而你的一双眼与她极似。”月文曜眼底闪了一丝淡哀,眸子一闪道:“若离,你真的是男子吗?”
自第一眼见到他,他对他便充满了疑惑,可天下之大,有相似之人亦不足以为奇,这让他无奈。
都若离心底一怔,神情隐现一丝不悦之色,道:“小郡王,若你见我是为说此事,那恕小的不奉陪了。”说完便要转身。
怎可能让他这般一戳问便问倒呢?
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吓住的。
“等等。”月文曜浓眉一展,回拢了神绪,道:“你不想知道你师父的事吗?”
是与不是,眼下不是考究此事的时候,父王所指自是有道理,保了命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是青鸢,那也从来不属于他,若怪他利用,要怪便怪吧。
生在这王府,从来都是由不得他的。
都若离心底一震,脊背挺了挺,转身看他,眸内浅波微澜,道:“这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