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丘渐晚泪光闪烁,更是咬唇不语。
像是被欺侮得不成样子。
她低下眼,心下冷静非常。
那些异动早在寰辛出现时就安定了下来,腰上的树枝虽然紧紧贴靠着她,但只是环过她的腰肢,将她紧紧带入怀中。
并未再做什么。
落入寰辛眼中,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瞧着素日里高高在上,渊清玉絜,连一个眼神都吝惜给他的清冷女子,如今却因一个小小的甚至还不曾通灵的木魁,无力招架,任其折辱。
他唇角忍不住翘起。
直至终于欣赏够了,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抬手一拂,让木魁送了钳制,冷眼看她失力跌落在地。
他蹲身在她面前:“还敢不敢逃,我的好晚晚?”
虞丘渐晚不语。
寰辛已然站起了身,踱了两步:“冥界之中便是这般,步步惊魂,处处危机,今次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木魅,他日,或许会直接要了晚晚性命。”
话罢,他重新凝望住她,嗓音阴柔:“晚晚不若安心守在我的身侧,或许有朝一日我爱你至极,便会无所不应,或许我会厌恶了你,看在你陪我多年的面子上,大发慈悲,放你离开冥界。”
虞丘渐晚低垂面庞,十指扣入地面,好像屈辱至极。
寰辛笑了一声。
便算过去再如何对他不屑一顾又怎样,事到如今,她只能匍匐在他面前,望他垂眼,求他怜惜。
虞丘渐晚正眼眸不眨地看着地面。
身下的草地之上,有微小的如同蚜虫一样的小虫子正在窸窸窣窣爬动,彼此排列起来,拼成了一个“酒”字。
虞丘渐晚抬眼望了一下对面的石桌。
石桌之上,的确放着一壶酒。
就见其中一只小虫子寻着石桌腿迅速爬了上去,不过几个呼吸间,便爬到石桌之上,又爬上了寰辛用过的酒盏。
继而身子一跃,跃入酒水中。
虫子的形体实在太小,动作又极快,不论是寰幸,还是在一旁侍奉的鬼兵,都没有注意。
虞丘渐晚收回视线。
在寰辛抬手想要触碰她时,向后猛然避了开来。
这般姿态,落在寰辛眼中,就如同人间那些被养在外,与主人家别扭的妾室通房一般。
分明如同菟丝子一般只能依附着主人,却又因为太过孱弱之故,只能闹着可笑的脾气,求得主人在百忙之中看她一眼。
寰辛笑着任她作为,倒也没有拦阻,毕竟他是当真爱极了虞丘渐晚的这副模样。
虞丘渐晚已经站到桌前,伸手取过桌上的酒盏,垂眼望着酒杯里浮沉的小虫。
寰辛笑容淡淡。
识时务者为俊杰,想来她瞧出自己如今身无依靠,由不得她任性妄为,必须放低姿态,求他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