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刚刚登上大统,就把这琉璃塔的灯给停了?
难怪他已经来了这么些天,也没听说过,建邺城里有这么道新鲜景致。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其实心中好生不解,为什么归喜禅师偏偏要与他说这一番琉璃塔的过往。他不过是随意看了些时候罢了,并不曾问,也并未表现出兴趣呀。反倒是这禅师,自顾自的说了这么些。
身侧,归喜禅师道:“小施主以为此如何?”
怎么一定就要问他的看法了?宁离心中微微嘀咕,不过他也不觉得停了是什么坏事儿。
双手一拍,掌声清脆:“挺好。”
归喜禅师一顿:“……小施主原是这么以为?”
宁离心道,那不然呢,难不成归喜禅师唠叨着这一通,是想要发一发牢骚,期盼回到从前琉璃塔长明的景象?!
他能理解归喜禅师的心情,毕竟是寺中的住持嘛,但那与他有什么干系?
宁离十分诚恳的道:“归喜禅师,我不通佛理,也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但既然是陛下下令将油灯停了,那肯定有他的缘由。”反正坚持燃灯的是那荒|淫|无|道的老皇帝,那么如今这位陛下将燃灯停了,定然是一件大好事。
归喜禅师听他说罢,默不作声,只是两道长眉皱起,定定的将他望。
宁离还以为,对于油灯这番意见,这苦相老僧会有许多言辞与他压下来,孰料到头来,归喜禅师只是叹了一口气。
佛珠轻拈,那口气里终究是有一分若有似无的责怪:“小施主怎能半点不通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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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平白来的嗔怒教宁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宁离心中的奇怪愈发深,这位大师怎么刚一谋面,就生出这样的感叹。管他什么佛法佛理,他都是一窍不通的呢,每次经书摊在面前都会犯困,难不成还要把他逮去读经么?
莫说这从未见过的老僧了,便是他阿耶,府中书阁藏着那么多珍本典籍,也从没有说什么要逼他读下去的话呢!
假若归喜禅师因此将他恼了,大不了一会儿翻墙出去罢,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只是要辜负行之的一番好意……
对不住,对不住!
正是这样想着的时候,刚要开口,不劳大驾,归喜禅师忽的唱了声佛号,长眉耷拉,打断了他要出口的话语。
老僧注目于他:“既如此,小施主随贫僧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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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相隔,净居寺中,另一处禅房内,张鹤邻正在低声禀告:“叙州杨氏的世子在建春门外,烧了一|夜的纸,如今还未曾离开。”
“什么时候去的?”
“昨夜子时。”
裴昭心中忖过,微微一哂,已经明白过来。联系着昨夜宁离突然闯了崇文馆,还有什么猜不透的?
这两人一道,无法无天,想来宁离夜探皇宫的时候,杨青鲤就守在建春门外,给他放风。平日里呈来的暗报中,这两人就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好得跟穿了连体裤一样。这不,这般胆大妄为的事,也是一个没落下。
他徐声评价道:“倒真是肝胆相照。”
张鹤邻:“……”
张鹤邻在一旁,有心想要讲些好话,却又的确为难。这要他怎么开解呢?这说好听些,是义薄云天、肝胆相照,两肋插刀、在所不辞,若是传出去,说不得也是一段佳话。可是宁小郎君与杨家世子这相照的地方……可怎么看都怎么不对劲啊。
禁宫大内,也是那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