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站在灶台前,手中的木勺在粥里慢慢搅动。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头也没抬,“娘回来了?”
结局我都知道,没心情应付。
陈氏的脚步声停住了,我这才转头,看见母亲通红的眼圈和手里攥着的纸。
“清月,”陈氏的声音哑得厉害,“娘,娘给你定下亲事了。”
嗯?我心里一跳,这次怎么不一样了!难道不该是明天被官配凉州?
如同前两次?
我强忍着心跳,木勺在陶罐边沿磕了一下,继续搅着粥,“哦,哪家?”
“杨主簿……他的上司,赵大人,”陈氏的手指掐进掌心,“他要,要娶你过门。”
“那个赵家太爷?”
陈氏沉默了。这妈当的,我心里好憋屈。
粥开始冒泡,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舀了一碗,“什么时候?”
“明日,”陈氏猛地抓住女儿的肩膀,“你不生气?”
我把粥碗放在桌上,“官配也是配,太爷也是配,有什么区别?”
“可他,他都四十多了?”
“总比凉州的戍卒强。”我端起粥喝了一口,“娘吃过了吗?”
陈氏突然哭出声,“你骂娘吧!是娘没用。”
我放下碗,拿起另一只碗盛粥,“爹走的时候,您也是这样说的。”
陈氏愣在原地。
“我们这样的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我把粥推到母亲面前,“趁热吃吧。”
……
屋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我看着窗纸上摇晃的树影,眼神空空的。我知道该哭该闹,但身体里像有个声音在说,这就是命,认了吧。
我躺在榻上,睁着眼睛看屋顶的横梁。身边的陈氏已经睡熟,发出轻微的鼾声。
“第三次了。”我小声自语,手指在被子下无意识地画着数字。
窗外传来打更声。
“第一次去凉州,第二次还是凉州,第三次?”我心里犯嘀咕,“这次怎么变了?”
院子里有只蟋蟀在叫,声音断断续续的。
“现在,我娘嫁给杨主簿,”我把脸埋进枕头里,“我却要嫁给赵家太爷。”
陈氏在梦中咕哝了一句,我忙屏住呼吸。等母亲又睡沉了,才慢慢抬起头。
要不说这份工是辛苦活儿呢。
天刚蒙蒙亮,院门就被拍得砰砰响。
我披上外衣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的婆子。
“荀姑娘是吧?”领头的婆子笑眯眯地说,“杨大人让我们来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