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在章朝莹的嘴里翻来覆去,念着念着,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老许,玉枝还是恨啊……”
许国荣听着妻子的哭诉,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许玉枝给这孩子取名非晚,既寄托了对这孩子能赶上光明未来的希望,又何尝不是在抱怨自己的朝气已经逝去了?
可是再给许国荣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做。他看着自己已经干裂粗糙的手掌,实在没法想象自己当玉捧在手心的女儿有一天也变成这样。
所以,就算恨也没关系,他只要孩子过得好。
所幸,玉枝自己也想通了,那这结局也不算太坏。
“别哭了,孩子刚生那会儿她肯定还在生气,这不都已经过去了?”许国荣安慰着妻子,“我们还是赶紧给她回个信,别让她惦记着。”
“对对对,赶紧回信!”
三秦农场,
一个八九岁的男孩飞奔到一个窑洞里,举着信还没进门呢,声音就已经传到屋里了
“爸!有信!”
许颐安站在桌子前,桌上放着堆奇奇怪怪的石头木头的,左右手都捏着铜线,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接一起,听见儿子的声音也没抬头,只说了声,“念。”
“哦。”许笃正一边撕开信封口子,一边念着信封上的寄件地址,
“……二号巷32号,许玉枝寄……”
他正要摊开信纸念里头的内容,就听见那铜线连接处嘶啦一声冒出了一股白烟
“谁寄的?”
许笃正又看了眼信封,确定自己没念错,“许玉枝啊。”
信瞬间被许颐安抢了过去,大概是嫌自己手脏,许颐安就用两根指头捏了个角,另一只手死命在衣服上擦着。但他今天又磨石头又据木头的,衣服还能干净到哪里去?
于是黑漆漆的手又落在了许笃正的衣服上。
许笃正麻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爹,“……一会儿妈妈问起来,我一定会告诉她是你擦的!”
许颐安擦干净了一只手便缩回去拿着信看,顺便再伸过来擦另一只手,眼睛已经一目十行的把信看完了,闻言都没给儿子一个眼神。
“你去说呗!看她说你还是说我。”
等另一只手也擦干净了,捏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眸光中闪烁着无比喜悦的光芒,弯腰干了一天活的人也瞬间充满了活力。
“你看,这是你表妹!漂亮吧?”
许笃正踮起脚看了眼照片,还没来得及评价,就听他爹又说,
“瞧着就比你和你弟弟聪明!”
许笃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