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春明刚拔了针,勉强恢复了行动自由,他慢腾腾地挪到关尧身旁,跟着他一起往下看:“雪没积住啊。”
“这哪儿能积住?又不大,温度还没完全降下来呢。”关尧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是不是东北老爷们儿?”
郁春明靠在窗台上,淡淡道:“我记得扎木儿有年八月底就下雪,十月初的时候,地上都铺一层了。”
关尧想了片刻,没否认:“你说的那得是二、三十年前的事儿了,这两年哪有啊?”
“咋没有,”郁春明转身坐回了床上,“四年前就有一次,你忘了?”
“四年前?”关尧后知后觉,“还真是,你记得倒怪清楚。”
郁春明一挑眉,自然不可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清楚。
不过关尧也没在意,他看了看表,说道:“我得回所了,昨天所里后面留置室的天花板塌了,折腾了一下午。就因为这个,李小田和方旺着急忙慌地审完秦天就把人送走了,问题问得都稀里糊涂。不过啊,那李英的钱,还真不是他偷的。我们走访了那家粮油店的老板,人家说,是李英自己的布袋子烂了个口子,钱包掉出来了,又被好心人捡着,就寄存在他们那……你说这事儿闹得。”
郁春明状似不经意问:“秦天进看守所了?”
“不进看守所进哪儿?”关尧回答,“这小子声称自己的毒品是在汇春台球厅外头捡的,我们去调了监控,发现他竟然没撒谎,不过秦天不是捡了人家的毒,是捡了人家的烟,那烟里头掺了不干净的东西。”
说到这,关尧特意点了点郁春明:“你可别干这种事。”
郁春明张嘴就想骂人。
关尧却格外有先见之明地把他的话堵了回去:“然后我们又顺着监控往前查,找到了一个在台球厅散货的可疑分子,李小田他们昨夜已经摸到了这个可疑分子的住址,今早还在蹲点,我一会儿去替他们。”
“那李英呢?”郁春明问道。
“李英?”关尧叹了口气,“我们把那天火车上的监控查了三遍,说实话,看不出他到底有啥问题,这人当初是挡了你一下,但那种时候,他在原地待不住,想要往别处跑也是正常的,所以……所以我们只能把人放了。或许,他就是个巧合。”
“如果是巧合,你那天还会再次传唤他吗?”郁春明反问。
关尧不说话了。
“没有巧合,不会有巧合,就像葛小培和……”
和那个给我送信的人,推着你的自行车一样,郁春明在心底无声地说道。
他清楚,如果自己能在众人面前拿出那封仍存留在手上的信,或许,会有更多的人相信,他是无辜的,可是——
为什么这回给他送信的人,会用关尧的自行车呢?他在试图把谁拉下水?
所以,这封信一旦交出,名声受累的人将不止是他郁春明自己,如果这次再像上次一样,最后兜兜转转把矛头对准了他本人呢?亦或是,把矛头对准了关尧呢?
郁春明不敢铤而走险,更不愿意让清清白白的关尧成为自己的“同伙”,这是他唯一的私心,也是最大的私心。
“咋了?”关尧一眼看出了郁春明的欲言又止,他不解道,“除了那封信,你还有啥难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