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聪一怒,毒酒一杯。怀帝驾崩,享年三十。
恍若游魂的王伦跌跌撞撞走回蛛丝结满雕梁的栖身之处,珍而重之地从箱中拿出一副卷轴。
拔剑自刎。鲜血洒满卷轴。
满纸红点之下,犹可见昔年的洛阳宫室,飞檐翘角,他们在室中,盘腿而坐,倚窗看庭中梨树。花开如白雪吹落。地上丢着一块锦帕,上绣一架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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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关州拿着锦帕,抬脚走入了宫殿之中。
这株梨树似乎吸引人得紧。他的目光丝毫不能转移。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是觉得梦里似乎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
看着满树雪白的梨花,他曾想过的白头之诺,生死与共。
蒋关州觉得心里直发紧。莫名的哀痛从心底钻出。
他紧紧拽着锦帕,朝那宫室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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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一闪,沈流纨心头一跳,暗道莫非是白浮出事了?她赶紧寻出从即墨连颂处讨来的符咒,催动法力。引路香的光点骤然一亮。
白浮只觉背后似有强大拉扯之力,而桥那头,依稀两个鬼差循气息而来。他紧张得周身一紧。他尚未践诺,怎能入轮回?!
着急忙慌地往回飘。与鬼差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他双手扯着背后丝线,心道,快一点,再快一点!可是他也知道以沈流纨所学,与鬼怪单打独斗,打人家一个魂飞魄散还行,这驱鬼道术她却不灵得很。
沈流纨见那烛火摇晃得愈加剧烈,心中焦急,又一道符烧了起来。她走到烛火的阴影边——方才白浮离去之处,急得来回踱步。
展卫知道事情不好,未免她分心,不敢多言。
眼见鬼差越来越近,白浮急得纵身一跃。
而那边,沈流纨催动手臂妖力——这只妖臂也许到可以一入阴阳相隔之地。她探手一抓,似扯到一个东西。又有一个力道传来,似在和她拉扯。
她奋力一扯,终于将白浮从鬼差的镰刀下扯了过来。
白浮应声摔倒在地,满脸怒容,喝骂一声:“沈流纨。以后这等事情休想我再帮你!你当我是绳子啊?这样用力地扯!”
他飘起来,整了整并不存在的衣襟。
沈流纨刚刚心中焦急,此刻见他完好,放下心来,嘻嘻一笑,便问:“如何?”
“呸!”白浮啐了一口:“什么风流债?那厮是个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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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关州走进屋中,,目之所及皆是空荡荡一片。他又进了右手边的屋子。倚窗而立时,将庭中绿树收入眼帘。他不禁想,对着这碧树繁花,操琴读书最是精妙。
想到此,蒋关州觉得很是奇怪。自小叔父严厉教导,不许他沾染外务。是以他不读诗,也不懂琴。
他轻轻抚摸窗框,又仔细看了看房梁。这个他不仅认识,还很熟悉,营造书里有写,这是晋朝年间宫室雕刻的纹样。
昔年一场大火,这宫殿怎会完好无损?
蒋关州一边看,一边叹。突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郎君……你终于来了。奴家等得好苦……”
他心下大骇,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逃跑。双腿打颤,僵直不能动。
屋中渐起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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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纨皱着眉头对展卫说:“不是我不想帮你,你看,奈何桥都去了,却仍无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