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对他儿子的了解,官周不骂两句冲的就算是嘴下留情。
官衡张口便要将话茬接过,匆匆带过去,结果不等出声,话音卡在了嗓子眼里,像块硬石头。
他养了十七年有余的亲儿子,在他紧张的目光下,脸拉得冷飕飕,掀开了被子,真的利落地翻身下了床。
官衡进来的时候忘了把“通行证”带进来,谢以很自然地俯身捡起来,送了过去,继而少年一声不吭地穿好了,趿拉着去卫生间洗漱。
……
官衡觉得不一定是官周没醒,可能是自己没醒。
他转头看了一眼时间。
早上六点三十六分。
对,没错,该是这个点。他五点钟出发的,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了。
“去茶室坐坐?”谢以客气地问。
官衡木然地扭动脖子,机械性地看向他,说出的话和人一样僵硬:“好”。
他觉得自己有些恍惚。
把官周扔进这山里交给谢以,谢韵的重点是后者,而官衡的重点其实不在谢以,重点在于山。
他只是想让他儿子好好坐坐牢,牢底坐穿了就冷静了,知道怕了,以后动手动脚就会慎重。
最开始就没这个指望,认为谢以能把官周带好。
因为据他所知,全天下姓谢的在这位大少爷眼里都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地讨厌。
但他此刻竟然感觉到了一种错觉。
好像这孩子,真的温顺了。
可是好像不是对他。
第31章“好的意思是,我会去看。”
屋外的天色很暗,天气阴沉,像要下雨,玻璃门被呼啸的风拍得呼呼作响。
这样闷的天,很容易让人胸口压抑、喘不过气,尤其是对于一些心肺不适的人来说。
谢以端坐着,修长的指头捻上青瓷杯盏,湛了杯刚泡好的茶递给坐在对面的官衡。
官衡懵懂地接过茶,还有些恍惚。他微微侧了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远处小沙发上瘫坐着的人。
腰胯卡在边缘,后背近乎贴着坐垫,没一点正形。按官衡的话来说,就是“躺和坐哪一个都可以,但是不要又躺又坐吧”。
官周额前的碎发还有些乱,挡在眼前,目光从空隙中漏出来,看着手机上杀红了眼的小人。
顺风局,顺到不能再顺。
周宇航在评论区里狂欢,感谢他哥重新回家的技术,为自己赛季末的结算提前感到一片灿烂。
官衡觑了一会儿,复又收回眼,怀疑自己的确是多想了。
好像一切还是一样,又好像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耽误您事了?”谢以很客气。
他对官衡一向客气。
但这种客气,对于有伦理关系的亲人来说,却显得太过疏离。他没叫过官衡姐夫,但又对他一向彬彬有礼、周到体面,看不出来他是接受了这个二婚姐夫还是没接受。
官衡哂笑一声,杯盏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本来也没多少事,只是多拉扯个几天,都装模作样的,显得这生意有多重要。就是想给自己加个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