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临待在那里,越想越生气。
想到自己荒诞的前生,总有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苦涩。
江隽来时,看到他坐在锦绣华彩间,神情萧索,说不清的寂寥。
他走向前去,随意地摆弄起棋子来:“陛下,今日似有心事。”
赵君临轻哼一声,拍了拍案上的那幅画:“江卿,你看此画如何?”
江隽笑着将画徐徐展开,看着那幅天上宫阙图时,心中不由一惊。这运笔的方法,笔触太熟悉了。再看到山顶那座耸入云霄的摘星楼时,更是一惊。
赵君临看他表情惊讶,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朕的嫔妃,想要一个这样的天上宫阙,你说朕是给还是不给。”
“这。”江隽一时不敢说话了。
赵君临心里太苦闷了,恨不得把一肚子的苦水倒出来,直接开骂了:“她这个丧良心的狗东西,枉朕待她这般好,天天想着把朕往死里整。”
“朕是挖她祖坟了,还是灭她九族了。”
“朕碰到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看着赵君临气急攻心的样子,江隽竟不知如何劝解,也不知道如何为妹妹说情。
他只是让江妍提议修建摘星楼,没想到妹妹,竟能根据地形,绘制出如此宏伟壮丽的建筑群来。妹妹的奇思妙想,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图自然是没问题,出了问题的是赵君临。
他梦到了前世,甚至窥得了自己的结局,那么现在妹妹处境可谓危矣。
一想到此,江隽后背上都起了细微的汗,他不好直接为妹妹求情,只能做出一副知心朋友的姿态,耐心地听着赵君临在那里发牢骚。
不断开解着他:“陛下,何必跟一名小女子置气,气坏了龙体,可不划算。。。。。。。”
赵君临轻讪一声道:“她可不是什么普通小女子。”
“朕也不是今日才识得她。”
“江卿,还记得朕同你讲过的梦吗,她就是前世那位把朕坑到沟里去的女子。”
“这”,江隽头都快炸了:“这。。。。。。陛下会不会弄错了。”
“你不是说你不记得梦中人,姓甚名甚,具体什么样子,也是影影绰绰的吗?”
赵君临端起桌上的茶来,苦笑一声道:“朕不会弄错。”
“朕虽然记不清她完整的样子,但不是全无印象。”
“朕的那位云贵人,长得很像梦中人。光是神韵像就罢了,她们身上用的香也很像。她身轻如燕,能作绸上舞,还给了朕摘星楼的图纸。桩桩件件,都能与前生对得起来。。。。。。”
“而且人或许其他会变,性格是不会变的,她还是那么喜爱奢华享乐,恨不得蜡烛为柴,金砖铺地。到处抛头露面,卖弄风骚。。。。。。”
回旋镖这么快打到了自己身上,江隽头大如斗,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善后了。
这事好像也怪他。当初赵君临下诏全国各郡县,寻找绝色美人。这么好的安插细作的机会,新安国当然不会错过。
他不知道因由,但也觉得是个好机会。
可绝色美人哪是那么容易寻的,他们安排了数十位一等一的美人过去,都没入了赵君临的眼,最后只能拿自家妹子顶上。
堪称国色的美人,他们家就曾有一个。
所以,他给妆造师看了夷光的画像。
江妍又与夷光感情素来要好,姑嫂两个天天混在一起,夷光的很多表情,姿态,她都能学个七七八八。所以现在的江妍,确实有三四分像妆后的夷光。
也难怪赵君临会认错人。
这误会太大了。
赵君临岂不是要把前世夷光干的坏事,全部清算到妹妹头上。
怪不得夷光提桶跑人了,这是怕秋后算账?这烂摊子,该如何收拾好啊。
江隽一筹莫展,心里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