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4章（第1页）

芸奴若有所思，不知不觉间饼也吃了一半。忽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果核，打在她的手上，她&ldo;哎呀&rdo;一声，手中的饼跌落在地。

一辆马车徐徐停在她面前，一只白皙如雪的手伸了出来，挑起剪花绡窗帘。芸奴抬起头，看见一张美艳的俏脸，竟是一位化着桃花妆的少女。

&ldo;砸到人了吗?&rdo;车内传来轻柔的男声，桃花妆少女不屑地说：&ldo;公子，只是个丑丫头。&rdo;

&ldo;砸伤了吗?&rdo;

&ldo;没有，只是砸掉了一张饼。&rdo;

&ldo;既是如此，赔她一张饼吧。&rdo;

桃花妆少女从怀中掏出数枚铜钱，扔在芸奴面前：&ldo;拿去吧，够你买十张饼了。&rdo;

这些年芸奴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俯身将铜钱捡起，看着那辆豪华的马车疾驰而去，将铜钱紧紧握在手中，待张开手时，掌中已空无一物。

马车内，桃花妆少女靠在年轻公子的肩上，从金盘中拿起一串葡萄：&ldo;公子，让奴家喂您吃葡萄吧。&rdo;

&ldo;桃月乖。&rdo;年轻公子搂着她的腰，用檀香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ldo;看看你的胸口。&rdo;

桃月脸颊微红着说：&ldo;公子，讨厌啦，你又藏了什么东西在人家怀里嘛。&rdo;她将手伸进自己的怀中，脸色微变，&ldo;奇怪，我明明将这些散碎的铜钱都给了那个丑丫头呀，怎么又回到我身上了?&rdo;

&ldo;呵，有趣，是幻术。&rdo;年轻公子以扇轻点自己的嘴唇说，&ldo;桃月，那娘子长什么模样?&rdo;

&ldo;大概十五六岁，长得嘛……普通。&rdo;桃月想了半天，只想到这个词，&ldo;太普通了，毫无特色。&rdo;

&ldo;是吗?&rdo;年轻公子意味深长地笑道，&ldo;这么有趣的人，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呢。&rdo;

芸奴买回糕点，自然是霜落拿去邀功了，叶正程宴请朝廷权贵，宴后剩了很多菜肴糕点，大夫人下令赏给府中的下人，分发下来，她也得了一盘灯盏糕，独自一人坐在黄桷树下吃糕点，头上又有人声：&ldo;糕点好香啊。&rdo;

她拣了个大的，往上一扔，树中人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轻声说：&ldo;谢谢。&rdo;

正好霜落与碧烟经过，心中顿时生出恶作剧的念头，互相使了个眼色，走过她身边时故意摔了一下撞在芸奴身上，将她手中的碟子撞落在地，糕点满地乱跑，瓷碟也摔成了碎片。

&ldo;哎呀，实在对不起。&rdo;霜落笑道，&ldo;不如把大夫人赏给我的八珍糕赔给你好了。&rdo;

&ldo;霜落姐姐，那八珍糕可是糕点中之精品，芸奴妹妹平日都吃三等丫鬟的饭食，那么好的东西，怕是吃不惯。&rdo;碧烟一脚踩扁一块糕点，&ldo;哎呀，把我的鞋都弄脏了。&rdo;她脱下鞋，扔在芸奴面前：&ldo;既然都脏了，就送给你吧，这可是用上等丝绢做的鞋子呢。&rdo;

芸奴低着头，一言不发。两人讨了个没趣，相携而去，芸奴将地上的糕点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泥土，塞进嘴里。

&ldo;这样的坏人，你为什么还能忍?&rdo;树中人道。

芸奴还是不说话，只是认真地吃糕点。

&ldo;你怎么吃得下去，不脏吗?&rdo;

芸奴还是不说话，面前忽然一暗，她抬起头，看见一个年轻男子，身穿锦袍，头戴峨冠，眉目清正，正低头看着她：&ldo;我问你话呢，沾了泥巴的糕点好吃吗?&rdo;

&ldo;二公子。&rdo;芸奴欠身行礼，叶景印大手一挥道：&ldo;不必多礼了。你就是伺候大哥的那个傻娘子吧?&rdo;

芸奴低着头不说话，她看起来很傻吗?

&ldo;都说你傻，你还真傻。&rdo;叶景印在树下坐了下来。&ldo;她们那么欺负你，你就不会反抗吗?&rdo;

&ldo;二公子教训的是，奴婢知错。&rdo;

&ldo;知错?你知什么错?&rdo;叶景印被她那逆来顺受的模样气得瞪大眼睛，&ldo;我看你这个样子，活该被人欺负。你就没点儿脾气吗?&rdo;

&ldo;发脾气也是没用的。&rdo;芸奴诺诺道。

&ldo;你没发过怎么知道没用?&rdo;

&ldo;会惹大公子不高兴的。&rdo;

叶景印冷笑一声：&ldo;我都听说了，大哥根本不让你进他的房，他就当没你这个人，你就是死了，他也不会不高兴，更别说发脾气了。&rdo;

芸奴低头绞着自己的衣摆，叶景印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怒之下拉起她的手：&ldo;跟我走!&rdo;

&ldo;呃，二公子，去哪里?&rdo;

&ldo;叫你来你就来!&rdo;

仁美坊乃临安城最大的烟花巷，香风拂动，艳影纷飞，到处都是莺莺燕燕，淫声浪语。仁美坊内最有名的勾栏院名叫倾国馆，大门前挂了四盏大红灯笼，牌匾黑里飞金，气势十足，几名龟公和艳女在门前拉客。即使这些沦为下等的艳女，亦姿色不凡，比得上别家的红牌了。

叶景印刚踏进倾国馆的门，老鸨便热情地迎了上来：&ldo;哎哟，这不是叶家二公子吗?您可有一段时日没来了，可想死我的娘子们了。&rdo;

芸奴皱了皱眉头，站在门外不肯进去，叶景印回过头来道：&ldo;杵在那里干什么?想去拉客吗?就你那姿色，别污了倾国馆的名声。&rdo;

&ldo;二公子，这位是……&rdo;老鸨上下打量着芸奴，叶景印道：&ldo;这是我的丫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