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夏冰说完,两人齐看向老赵,“这可怎么办?”
印象中好像有的蛇头可以帮着安排联系人的事情,老赵沉思片刻,说道“或许……他能帮忙。”&nbp;眼睛看向正在抽烟的蛇头。
于是,他们向蛇头求助,蛇头听完,做了个别着急的手势便开始打电话。挂断电话后,他说“可以帮你安排联系人,但要付点钱。”
夏冰一听钱数不多,一口答应下来。
就要出发翻墙了,大家心里是兴奋而紧张的,这么长时间的千难万险,等的就是这一天。
车驶到公路上的一刻,夏冰望向窗外,高高的铁栅栏墙坚实地竖立在公路的一侧,好像高速公路边架着高高的护栏,铁墙沿着公路蜿蜒向远方,一直延伸到远处山冈上的尽处——这就是美墨边境墙!
透过边境墙的空隙看得见墙的另一边。一想到跨过这道墙就进入美国,夏冰心里不禁一动,心跳不由得加快。
半个多小时后,车穿过一座村落,停在一片荒芜的地方,地处山脚下,爬上山坡就是边境墙的尽头。蛇头带领他们走向边境墙,爬上山坡,墙与山体之间有一处豁口,这是边境墙与山体的连接处,岩石与金属墙之间的高处,缠绕着铁丝网,可以肯定,原本下面也是有铁丝网绕在上面的,但早已经被人剪断。
看得出,这里已经不知通过多少人,地面上已被踩出凹陷的一条土路——这就是著名的“圣犹大缺口”,因地处墨西哥的圣犹大地区而得名。
通过缺口的另一侧,地面上成片成片矮矮的杂草和树木,走向美国的一方,地面上随处可见被丢弃的帐篷、衣物、生活用品、一拉罐、矿泉水瓶……像一片无人管理的景区。
实际上,这片土地归一个叫杰里·舒斯特的退休老人所有。他原本是南斯拉夫人,经奥地利,通过合法途径进入美国,已经在这里生活很多年。老人经常因为从这里入境的人乱丢垃圾,还乱砍伐他的树木生火、搭帐篷而恼火,还发生过冲突,甚至动过枪。j察拿两边都没办法,只能避免冲突升级造成人员伤害,其他的,也只好不了了之。
夏冰爬上山坡,看着眼前的豁口,深吸一口气,抱起儿子,迈步向前。一步,两步,三步,踏过豁口的一刻,望着脚下这片土地,夏冰感慨万千,满眼泪水。为了到达这里,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埋葬了过去的自己。一瞬间,爱恨交织,百感交集。
边境这里装有监控,过来人j察都看得到,往里走没一会儿就有辆巡逻车开过来。见人多,一辆车坐不下,就用对讲机又喊过来一辆。让妇女和孩子先上,所有人都上了车,便直接把他们送往移民监狱。
像所有的监狱一样,一套标准流程——收走身上所有的东西,衣服只留一件,不能留皮带、绳之类的饰物,有了上次的教训,夏冰知道监室里有多冷,特意留了件帽衫,却被j察要求将帽子的棉绳抽下。然后是登记、签署文件、拍照、录指纹等等一系列操作。
监室里空调吹得冰冷,疫情后连清扫都很频繁,两小时一次,铺盖都用锡纸。夏冰和文盈带着孩子进到监室,找个空地,刚要铺开锡纸刚坐下,就听见同屋两个女人拌起嘴。原因是一个用了另一个的锡纸,只听她们说,
“你把我的用了,我用啥?”
“这么长时间你都不用,看我用了你又说要用!”
“我不用也没说要给你用!”
……
她们一吵,旁边两个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人一边看热闹,一边偷偷说“hinee,hinee”,脸上还露出不易察觉的嘲笑。夏冰心里一阵不舒服,冲着那俩人说“你们别吵了,不够用用我的吧。”说着把手里的锡纸递过去,那女的也真不客气,伸手就接过去,连声谢谢都没说。文盈一见,说
“这又何必,人家吵,你干嘛把自己的给人用?”
“没听见那两个说hinee吗?不想让外人看我们笑话。”
“那你自己用啥?”
“大不了不用,那么一张纸铺地上能顶啥?为这么张破纸吵,也太不值得了。”
文盈带着会意的微笑看了她一眼。
“很快就会放你们出去。”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回头一看,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夏冰脸上带着疑问地看着她,
“你咋知道我们很快会出去?”
“你们有孩子。”
“你进来几天了?”
她笑了,“十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