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们想想自己付出的代价,然后纷纷掩唇笑开,个别地位高的还嫌弃地扫一眼笑容太甚的长公主——瞧那半老徐娘的素面和素手……这徒弟收得实在是划算!
***
裴旻的回信在入冬后才到。
说是回信,其实是一个大包裹,由回京报信的军士捎来。有几袋药草和一叠厚厚的、用油纸包着的纸张。
央妪接的包裹,当即塞了一袋百文赏钱和一小盒治冻伤的药膏给那名风尘仆仆、手脸有不少青紫冻疮的军士——不同的季节,腾空让央妪送出手的东西皆不相同。
对方自然是极高兴地接下了。
腾空花了两天时间,细细看了所有的用药记录和当地人对几种药草的用法,再核对药典医书和笔记。
这个时候,让太医院、药铺、胭脂坊等处做的东西也都齐备了。
腾空亲自抱了一个盒子上马车。盒里也就是两袋药丸和一罐面脂,还有装在一个个细纱小袋子里的药茶。这些都是有价无市的金贵东西——玉盈真师不做生意!
王缙未住王氏家族在京城的老宅,他住妻子李氏县主虞祯的宅邸里。不过也是临时呆几天,立刻还要回扬州任上。
李虞祯跟着赴任、跟着述职、再跟着回去。她专程稍信给腾空,而且一点不客气地指明要补送“贺礼”。全京城的贵妇都知道李腾空的贺礼从来都与养生、养颜有关,因此只要有机会就定会先去拜会、送礼物,逼得腾空不得不以回礼的形式易物交换、各取所需。
“姐姐,扬州过得可好?”
“很不错……有几个妇人想拿我婚书不全做文章,我也没当场理会,只去找了刺史叔父,还有道御史夫人表姐,狠狠收拾她们的夫婿……从此,都乖了。”
腾空不做评论,因为她碰上这种事肯定也会差不多处理,所以只平和地搭脉。
她不擅长医术,但脉象还是大概明了的。“扬州夏天比京城长,冬天没有京城干燥,所以少用温补……”
聊了一会儿,李虞祯迟疑了下,问道,“你的那位裴校尉,为何不调回来?我听说西边打得极艰难,那个什么高将军指挥起来,比不把士卒当人的少年霍去病更可怕……几千里雪山沙漠的奔袭——”
她的裴校尉?呵呵,这个说法很有趣。“这次我随大队文人去安西,就是他和同僚一路护送的。既然决定上战场挣军功,那就不能半途而废。何况,练了本事,总要用了才知道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李虞祯瞪着腾空,半晌才长吁一口气,“那要是他受伤了?”
“一路去安西,各处的军医们都对我很尊敬。”
“……那要是阵亡了?!”
“从军、入仕,都有危险,不是吗?况且,我乃出家修行之人,对死生之事本就应堪破。”
李虞祯摇了摇头,“这是你自己的事!算了,喝茶。嗯,腾空,你来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