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落笔
苏晚晴的指尖触到笔杆的瞬间,一股细微的电流顺着她的血管窜上来。
这支笔比她想象的要沉——不是物理上的重量,而是某种精神上的压迫感。笔杆上的纹路像是活物,随着她的脉搏微微起伏。她低头看去,发现那些纹路根本不是雕刻,而是无数个细小的问号首尾相连,像锁链一样缠绕在笔身上。
"等等。"陆远突然按住她的手腕,"看墨槽。"
笔尖上方的墨槽里,暗红色的液体正在缓慢流动。那不是墨水,而是他们五个人的血——陆远掌心的伤口、苏晚晴胎记渗出的血珠、顾瞎子纸化右眼的墨泪、张海峰手臂上青铜纹路渗出的金属液、老周透明身体里流动的光点。这些液体在墨槽里混合,却不交融,保持着各自清晰的色泽。
张海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妈的,写个字搞得跟祭天仪式似的。"
"因为这就是仪式。"顾瞎子的纸化右眼突然快速翻页,发出急促的沙沙声,"第一笔落下,就决定了接下来所有故事的走向。"
老周透明的身体贴近纸面。他的指尖在距离纸张一厘米处停住:"纸有问题。"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张看似空白的纸其实布满了极细的凹痕。当光线从特定角度照射时,能看见无数被擦除的痕迹——有些是文字,有些是图案,还有些是无法辨认的符号。最诡异的是,这些擦痕正在缓慢自我修复,像伤口愈合般逐渐淡化。
苏晚晴的手开始发抖。
笔尖距离纸面只有三毫米,但她却感觉像隔着一道深渊。汗水顺着她的太阳穴滑下,滴在纸上立刻被吸收,连水痕都没留下。
"写啊!"张海峰突然大吼,"随便写点什么!"
他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炸开,震得笔尖上的血珠终于坠落。
血滴接触纸面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那颗血珠没有晕染开来,而是保持着完美的球体,在纸面上微微颤动。透过血珠的表面,众人看到了令人窒息的景象——
血珠里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无数个平行时空的片段:
-某个时空里,陆远在1993年选择告发父亲,成为长江委最年轻的校准员
-另一个世界里,苏晚晴任由胎记钥匙刺穿心脏,激活了水下青铜棺椁
-还有一个版本中,顾瞎子将机械义眼改造成自毁装置,炸毁了整个印刷厂
老周突然伸手想擦掉血珠:"不能写!每个可能性都会成为现实!"
但他的透明手指穿过血珠,就像穿过全息投影。血珠开始分裂,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很快纸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珠,每个珠子里都演算着不同的未来。
陆远突然抓住苏晚晴的手腕向下按:"不是要写答案——是要写问题!"
笔尖终于触到纸面。
不是书写,而是轻轻一点。
这一点像按下了宇宙的重置键。所有血珠同时破裂,里面的画面如烟消散。纸面上只留下一个极小的红点,周围泛起细密的涟漪。
涟漪所到之处,浮现出五个字:
**此处应提问**
笔杆突然变得滚烫。苏晚晴下意识松手,笔却悬停在原地,笔尖上的混合血液开始逆流,顺着笔杆向上爬,最终在顶端凝成一个微小的问号。
顾瞎子的纸化右眼停止了翻动,定格在一张空白页上:"我们搞错了。。。。。。这支笔不是用来书写的。"
"是用来擦除的。"陆远轻声说。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悬笔突然自动移动起来。但它不是在写字,而是轻柔地划过纸面,将那些正在自我修复的擦痕重新加深。每划过一处,就有几个被抹去的问题重新浮现:
-三星堆青铜神树上的符号为何与玛雅文明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