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薄不是没有怀疑过嘉延帝。
上一世的那场宫宴,就像是专门为季清川设计的一场围猎。
所有的围攻、嘲笑和羞辱,都像有人蓄意安排的一样,有人要害清川,在那皇宫里、在那权力的中心,有人要将清川往死里逼。
季清川与李长薄的身份互换,季清川被扔进乐坊成为最低贱的伶人,大庸律法中关于伶人愈加严苛的条例,甚至李长薄与季清川的相识……所有的这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
精心设计,步步为营。
整场宫宴上,嘉延帝都像一位欣赏着狩猎成果的胜利者,愉悦地享受着一切,直到季清川哭着摘下面纱,露出那张几乎与长乐郡主一模一样的脸。
嘉延帝慌了,他暴怒了,他指着季清川,骂他东施效颦,骂他假冒皇嗣。
而被蒙在鼓里的,是至死都以为自已被亲生父亲厌弃、至死都无人爱他的季清川。
清川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去宫宴的。
那时候清川该多绝望啊。
可李长薄没有站在他身边。
李长薄恨自己自私可耻,恨自己懦弱无能,他将那些欺负清川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记在了账上。
如果,这一世这些人还想要来作贱季清川,那么他李长薄,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夜宫教礼日的司红及下毒事件,今日天宁寺的刺杀,一件接一件,那人甚至都已经懒得玩手段了。
就这么等不及想要季清川的性命吗?
李长薄之前不敢直接怀疑嘉延帝,正是因为他不相信一个父亲会对自己的孩子这样残忍。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究竟是为什么?
上一世,李长薄眼睁睁看着季清川走向绝路,这一世,李长薄什么都不怕了,他只怕季清川不要他,不理他。
“孤不需要你来教!”李长薄一拳将魏国公击倒,昔日横扫千军的猛将已然老了,魏国公怒而望向李长薄。
李长薄拔出魏国公的刀,指着他的脖子,道:“贺卿僭越了!孤需要的是听孤指令、为孤冲锋陷阵的猛将,而不是试图干预孤的狼子野心之人!”
“贺卿既知孤经营多年,就最好睁眼看清楚,谁才是大庸未来的主子。”
魏国公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而后那布满皱纹的眼角,竟然扯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谁再敢阻止,格杀勿论!”李长薄翻身骑上那匹高头大马,用刀在那马背上重重一拍,逆着人流向季清川冲去,“给孤救人!”
“殿下!”侍卫长惊呆了,他看着倒在地上的魏国公,很快反应过来,立刻跃上马背追了去,“保护殿下!保护季公子!”
-
苏陌没想到裴寻芳会亲自来。
苏陌直视着那把砍向他的刀,眼睛都未眨一下。
闪电映入裴寻芳手中的刀,也映亮了他的眼,他就像苏陌召唤来的神兵天将,带着无可匹敌的刀,为苏陌披荆斩棘。
“杀”苏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