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见老夫人慢悠悠从桌下收回手,就着丫鬟淡定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手,抿了口茶。
下一刻,我隐约听到身后一清秀侍从幽幽叹息,唉,老爷甚苦逼也,常年二弟不保。
我瞥了瞥盘子里的孜然香肠,突然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约莫是见我搁下筷子,老夫人道:&ldo;贤媳为何不吃了?&rdo;不等我回答,她又道:&ldo;想必是夫妻二人鹣鲽情深,深儿才半日未归,这不,就茶不思饭不想了。&rdo;
我就看看,不言语。
夫人接着道:&ldo;看,贤媳又害羞不说话了。不过作为过来人,趁着这午膳大家聚在一桌,还是有几句话要说的,嫁到我们家来,要多长长心眼,不是讨好丈夫和舅公就行的。且看清楚了,这家主到底是谁?&rdo;
我点头称道:&ldo;娘说的对。&rdo;
老夫人又将矛头指向云老爷:&ldo;老爷你说是不是啊?&rdo;
她说完就在云老爷背上拍了一下。
云老爷似是很受内伤,咳了两嗓子,赶忙附和上去:&ldo;是是……夫人说的全部都是……&rdo;
我这才明白云老爷为何喜欢大力拍背这样惊世骇俗残害他人的举动,原来是在自己夫人那受了伤,现今开始报复社会。想必就是&ldo;家有河东不好挡,看谁不慡来一掌&rdo;这样的崎岖心态所致吧……
我默默噎着饭,这一顿当真是食不知味,直到一小厮过来禀报说‐‐相爷回府了。
食不知味的原因倒不是因为真如老夫人说的那般不见云深便茶不思饭不想,只因我对云家这格调暂且适应不能,导致胃也不大舒服。
那小厮瞄了我一眼,补充道:还带回了一位客人。
老夫人问:谁?
感觉那小厮又瞄了我一眼,不慌不忙将话说完,咳,是那从云阁的阁主……
这话叫我精神头立马上来了,在我心中,女子多不可怕,只因仅仅是女子,大多温婉贤良,难以造成多大的影响;若其中有闲的奶酸的,也并不可怕,只因奶酸之辈大抵是那些常年深居闺阁的;但,如若是一大群既抛头露面又闲的奶酸的女子呢?
……还那般有组织有目的,这真是叫人颇感兴趣呐。
我才到云府不过两日,就要见到那奶酸阁的头头了,能不激动吗?能淡定了鸟吗?
我再一次停杯投箸不能食,朝府门的方向频频张望。
老夫人果然如我所料,道:&ldo;瞧瞧这翘首盼夫的姿态,真跟我当年有一拼。不过,姿态是一样的,性质却千差万别。阿珩当真比我过去好多了。我家深儿也算是学有所成如今为相前途无量,无奈他爹当年却是个窝囊。现下,贤媳这是欢欢喜喜盼下朝,我当年可是哭哭啼啼盼下窑……&rdo;
一边专注于啃鸡腿的阿连总算是停下了,问了句:&ldo;下窑什么意思?&rdo;
我道:&ldo;呃,如果我没有理解出错的话,应该是从那ji院回来的意思吧。&rdo;
&ldo;原来如此。&rdo;阿连继续与那鸡腿做奋斗。
老夫人闻言恶狠狠哼了两声,云老爷整个人又缩一寸。
此刻,我也终是看到云深携着那阁主出现在眼前了,远远看着,那阁主当真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儿。绯裙如霞,黑发如绸,放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只见这二人成双入对,勾肩搭背,好不亲密,如谪仙一般翩翩然飘了过来……
我下意识瞥了瞥云家二老,见自家儿子成亲第二日就同一陌生女子如此亲热,我私以为自己已经很淡定了,不料他俩比我还要淡定,各吃各的,眼也没眨一下。
渐渐的,渐渐的,那二人走近了。
快到前厅大门的时候,我忙正襟危坐,余光只见那阁主放开云深,晏晏然笑了:&ldo;云老爷,云老夫人好~在下又来府上叨扰了~&rdo;
咳,我险些被嘴里一口米饭呛死,这这……竟是个男子声音!!!
&ldo;哪里哪里,&rdo;听得一雄浑男y,只见原先还畏手畏脚的云老爷又一次实现了华丽的转身,他起身拱手,俨然一派家主气势,而后捋了把胡须,道:&ldo;九爷要来府上,深儿早上也不派人来提前通知一声。席上未曾备有多少饭菜,还望九爷见谅见谅啊。快,再添一个座位,怠慢了九爷唯你们是问。&rdo;
&ldo;云老爷真是太客气了,&rdo;阁主也拱手,道:&ldo;从云阁今日有活动,在下不得不以女装扮相示人,也不知有没有扫了老爷夫人用餐的雅兴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