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纪言郗放下指着自己的手,往前拷过去抱住贺肖的头,猛地摇了两下,“我他妈。”
贺肖被吻了,在被打了两巴掌,被问了两句“我是谁?”后。
温润的触感,纠缠的鼻息,抓在后脑勺上的手,唇齿间溢出血腥味,这是一个粗暴的吻,似在宣泄,又像是宝物失而复得。
模糊中,贺肖睁开了眼,眼前是有致的眉骨。
他从医院出来后明明很抗拒和人有肢体接触,即使隔着布料都不行。
但为什么这个浑身脏兮兮,脚上只穿着袜子的人明明此刻正在在吻他,他却没有推开,反而生出了渴求的感觉?
为什么这副眉眼这么熟悉?就好像,曾经自己抚摸过无数遍一样。
可为什么脑子里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忆?妈妈说只是把小晚忘记了。
那这个人是谁?这个……男人是谁?
男人?
纪言郗被猛地推开,他睁开眼,抬起头,唇上挂着一抹红。
无声的对视着,一个是疑惑茫然,一个是觉得狗血可笑。
纪言郗抵了抵后牙槽,无声的笑了起来。
“真够可以的,我不下心把你忘一次,你就得给我报复回来是吗?”
纪言郗抬手抹掉了唇上的血迹,回忆了一遍当初在医院刚醒来时,贺肖说过的话。
贺肖始终坐在床上,不发一语地盯着纪言郗,在纪言郗抬手擦掉那抹血迹时,脑袋上那根刚刚被拔出去的无形的针,此刻又好像在往回扎,一直扎到某个紧紧封闭住的区域,而后那个区域一点点破裂。
然而也紧紧是破裂,里面似乎是黑洞的,什么也没有,脑袋像要炸裂般的疼。
纪言郗此刻还没有发现贺肖的异常,只是觉得那双漆黑的瞳孔此刻似乎在跳动。
“我,是你的男、朋、友,你追了六年才追到手的男、朋、友,有稳定的性、关系,懂?”
疼,很疼,攒动的人影、白色的诊疗室、异常让人放松的熏香、墙壁上晃动的挂钟,像鬼魅游荡在脑海里。
“纪言郗,你大爷我的名字。”
破碎的手机、被夺走的相片、遍地的血迹、熏香、挂钟。
熏香、挂钟。
熏香、挂钟。
这是你的女朋友,小晚。
别碰我。
贺肖,你只是把她忘记了,你们在一起很久了。
疼,很疼,脑袋,很疼。
纪言郗叉着腰,看着贺肖,越看越不对劲,因为贺肖的双手捂上了头,额前开始渗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