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尸位素餐,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尚未将自己的心思告诉妻子林蔓菁,大夫人后脚就跟了来。
大夫人眼底的泪痕未干,把大奶奶吓了一跳,忙叫人将惜姐儿抱出来。
大奶奶亲自端了茶给婆婆。
大夫人坐下,瞧了眼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对大奶奶道:“让人都出去吧,你在这里服侍。”
大奶奶道是。
等人都散去,大夫人就对顾辰之道:“你跪下!”
大奶奶心里骇然,不由向丈夫面上看去。
顾辰之有点不情愿。
大奶奶自己忙噗通跪了下去:“娘,相公做错了什么,都是儿媳妇的错儿。您骂我就是了!”
说着,给大夫人磕头。
顾辰之这才上来,拉住了大奶奶。
他也跪下,对大夫人道:“娘,都是我自己的主意,跟蔓菁没关系。她还不知道!”
大夫人自然知道林蔓菁的性格。
顾辰之去说那些混账话,不可能是林蔓菁挑拨的。
林蔓菁最是中规中矩。
“蔓菁起来!”大夫人沉声道。
大奶奶忙爬起来,不敢违逆。
“你可知道错了?”大夫人厉声问顾辰之,“若是知道错了,明日一早,在你爹爹上朝之前,就去赔礼道歉!”
顾辰之梗着脖子不语。
大奶奶都快急死了。
她云里雾里的。
怎么半日的功夫不在婆婆身边服侍,相公就惹了事?相公平素从来不忤逆公婆的啊!
“娘……”顾辰之抬眸,哀切看着大夫人,“娘,您也要逼死儿子吗?儿子又不是作奸犯科。行医有什么不好?咱们祖宗是摇铃串巷的赤脚大夫,我不过是继承祖业……”
“还说!”大夫人的手重重击在案几上,声音严厉道,“你知道你爹爹最恨人提及他的出身。你却一再往你爹爹心窝里扎刀子。你记得祖宗,却忘了父亲?”
顾辰之不说话了。
大奶奶林蔓菁终于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又跪下,请大夫人息怒。
“我……我没有忘记孝顺。”顾辰之声音有点湿,眼泪涌了上来,“小时候我不爱念书,娘说不念就不念,将来跟着祖父学医去,做个太医院提点也好,可父亲不同意。而后,我中了秀才。
再后来乡试的时候,前几日我就开始泻肚子,娘说命中没那个福运,不考就不考,多少人一辈子没中举人的?娘总是说,人活着,先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再要对得起自己,要心里记挂着别人的恩情。
怎么到了今日,娘也来逼我?娘,我若不是定了决心,我不会提这话,惹得爹爹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