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自记事起,朝中局势诡谲,明争暗斗不断。他师从前任武林盟主,轻易化险为夷,是以何种境地皆能淡然处之。
&esp;&esp;虞茉则不同。
&esp;&esp;萤州不比京城,但虞长庆身为知州,较之寻常百姓,到底气象不同。其女亦为一方金枝玉叶,仆从成群,何曾领略过墙外的刀光剑影。
&esp;&esp;她却鲜少流露出脆弱姿态,反倒教赵浔忘记彼此年岁,只道寻常。
&esp;&esp;不待他出言慰藉,虞茉自觉丢脸,佯作拨弄草尖,将泪意逼退。
&esp;&esp;倏然,一声犬吠由远及近。
&esp;&esp;她吓得花容失色,转头扑入赵浔怀中。
&esp;&esp;腿软
&esp;&esp;大黄犬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迅疾如风,喉间传出浑浊低嚎。
&esp;&esp;虞茉抱紧了少年精瘦的腰,将脸埋在他身前,尚未干涸的泪迹仍挂在腮畔,真真是梨花带雨。
&esp;&esp;赵浔下意识揽住,掌心贴着她的后腰,发觉不盈一握,竟如此的脆弱与柔软。
&esp;&esp;在他不含温度的注视之下,大黄犬息了气焰,“呜呜”叫嚷着趴伏在地。
&esp;&esp;虞茉掀起眼皮悄然看一眼,稍稍放心,将脸复又埋了回去,瓮声瓮气道:“我腿软。”
&esp;&esp;“……”
&esp;&esp;少年身量高挑,竟比自己高出一头,胸膛也宽厚有力,散发出阵阵热意,蒸得她腮畔、耳尖、脖颈俱是通红。
&esp;&esp;手感真好。
&esp;&esp;她半是留恋半是耍赖地抱上片刻,被赵浔捏着后颈拨开,他垂着眸,情绪辨不真切,淡声说:“我去将它拴起来。”
&esp;&esp;虞茉连忙摇头:“先前也是你将它拴去的后院?它定是思念主人才挣脱了绳索,总归有你在,咬不到我,吵便吵罢,多听听就习惯了。”
&esp;&esp;赵浔与她对望几息,点了点头。
&esp;&esp;“开饭咯——”
&esp;&esp;青娘扬声来唤。
&esp;&esp;晚膳做了红烧兔肉,正是赵浔猎来的那只。起初虞茉不敢尝试,见吴氏与青娘辣得红光满面,终究是馋意占据上风。
&esp;&esp;她夹一小块,入口酥脆,咀嚼时颇有劲道,原就嫣红的唇色泽愈发的深。只野味需重料烹饪方能去腥,很快,泪滴扑扑簌簌。
&esp;&esp;“好吃。”虞茉操着浓重鼻音道。
&esp;&esp;倒也非青娘厨艺了得,可任谁啃了几日青果与鱼,也会觉得眼前是山珍海味。
&esp;&esp;她忧心赵浔拘束,主动斟一杯茶,低声问:“可还吃得惯?”
&esp;&esp;赵浔点头,口中却道:“不太习惯。”
&esp;&esp;虞茉忍着笑,替他夹了手边的青菜,揶揄:“你怎么跟个兔子似的,爱吃萝卜和青菜。”
&esp;&esp;“……”
&esp;&esp;他只是口味清淡。
&esp;&esp;但见虞茉开怀,便也由着她奚落,不忘叮嘱道:“仔细夜里积食。”
&esp;&esp;过了酉时,犬吠复又兴起。
&esp;&esp;青娘喜出望外,揩了揩手,去院中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