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声惊雷伴随着闪电炸响在黑色的天空,照亮的半边天的光撒进屋子显露出了床上模糊的身影,江白猝然惊醒,一双眸子里空空如也的睁着,片刻后皱着眉闭上,心口一阵一阵疼得厉害于是下意识将自己蜷缩起来,双手死死的攥着胸口的衣物,呜咽声断断续续泄出。
溢出来的眼泪在发红的脸上肆意流淌,他满心满眼的沉浸在悲痛中,没注意到后颈上的胀痛,和空气中不知道从哪里散发出来的味道。
雨下的更大了哗啦啦的砸的人心慌,坐在沙发工作的江河被隐隐约约的声音惊动,皱着眉走向江白的屋子,侧耳倾听好似隐约传来了呜咽声,心不由得提起来,江河小心翼翼的敲门,“儿子?你怎么了?”
他想推开门看看,但门被江白锁上了,把手只能被拧到一半,只好加大了声音好让里面的人听见,“发生什么事了?让阿爸进去好么?”
门外的一切没有惊动江白,他在哭泣中深深缓了一口气,渐渐觉得窒息,体温也开始发烫,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原先的呜咽声没有了,江河耳朵贴着门,里面好像响起了一声压过一声的喘气,紧接着陌生香甜的味道从门缝中丝丝缕缕的蔓延出来,虽然微弱,却足够让江河分辨出来。
“砰”地一声突然炸起,一个清瘦的男人砸开门锁冲了进来,锤头砸开门锁的力道震的手生疼,江河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手怎么样赶紧蹲在床旁,看到儿子时心都揪起来了。
“小白,你忍忍,阿爸马上拨打电话。”他急忙道。
江白对外面的一切都失去了感应,不明白谁来了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瑟缩的伸手挡住脸,想要去遮住满脸的不堪。
江河紧张的蹲下去靠近哭的难以抑制的江白,心也被儿子哭碎了,一边抖着嗓子安抚一边拔打紧急救援号码。
这是国家为了应对omega和alpha信息素扩散设立的急救号码,但他前几天刚带江白到医院检查信息素情况,结果分明是正常的,怎么会提前三天分化?
幸好自己在家,但凡不在家,江白会变成什么样子?
江河光是想想,就一阵后怕。
电话很快响了,江河:“你好,水仙小区十号楼三单元5o3,麻烦快点来,我儿子提前分化了!”
电话那头询问了些什么。
江先生:“不,还没分化出具体的信息素,现在发高烧,反应很剧烈,麻烦您快点来。”
电话刚挂又转头把江白屋子里的窗纱关上,尽量制造出密闭的空间。
无法控制信息素的alpha和omega最适合待在密闭空间以避免信息素溢出,否则会令周围的alpha和omega相继发情,丧失理智,胡乱□□,这种事情发生过不少。
江白被熟悉的声音惊动,睁开酸疼的双眼看清楚面前的人时,一瞬间宛如倦鸟归巢般,让他安心又委屈,好像所有的痛苦和背上都有了安放的地方,“阿爸……”
声音戛然而止,阿爸的脸有些年轻,年轻的违和,就好像这张脸应该存在于很多年以前一样,不由得,江白有些疑惑。
江河赶紧凑过来,眼角泛红,轻抚江白的额头,“不要害怕,医生马上就来了。”
江白怔愣,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周围的不同,这是在江城水仙的那所房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脑子忽然很混乱,迷茫的四处乱看,装饰依旧很熟悉,但熟悉之外又有了细微陈旧的不同,比如自己屋子里的书架上早就没了那么多的书,又比如窗台上也没了一排排的花,一下子竟让他以为回到好多年前。
以为?是以为么?江白抖了抖唇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环视一周,太像了,太像了。
江河闻着他越来越浓的信息素皱着眉想要阻止他的动作,江白回头,看他半响,眼泪忽然忍不住簌簌落下。
他分明走过了那么多的日日夜夜,为什么一下醒来,时间却倒退了?
后颈烫的像要着火,一些被腺体分泌出来的甜腻的液体沾湿了薄薄的衣领,他紧紧抓着江河的手问:“阿爸,你多大了?”
江河看着儿子,紧张担心的不行,不知道自家儿子在说些什么但还是乖乖回答,“36。”然后惊呼一声,捧着儿子软下去的身体跌到地上。
江白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一睁眼头顶的天花板都在旋转,复又不适的闭眼,在忍过令人恶心的眩晕之后,神思也渐渐清明了起来,难以想象自己经历了些什么,他死了,他应该死了,但是现在又活了,甚至回到了以前。
眼尾渐渐湿润,酸涩的喘息压制了哭意,江白撑起身子,费力拔掉手背上的针管,一步一步撑着墙走出去。
夜半时刻,安静的走廊里连脚步声都响亮阴森,他不喜欢这里,极其极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