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159章（第1页）

&ldo;这是什么意思？&rdo;

&ldo;他……父皇……不再信我了！&rdo;

长孙无垢只觉一颗心怞搐了一下。自古有云：&ldo;伴君如伴虎！&rdo;，如今丈夫伴着一个对他再无一丝信任的君父，那又是&ldo;如伴&rdo;什么呢？她不敢往下想，却知道这是李世民需要她坚强的时候，而不是露出怯惧惊慌的时刻！她微微仰头，面上显出少有的刚毅之色，道：&ldo;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跟你一起！&rdo;

李世民惨然一笑，又合上了眼。

第十四章

长孙无垢坐在床边，双手握着他的手，一动也不动，心中渐渐一片空明，两眼盯着那摇晃不止的烛火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窗格上&ldo;啪啪啪&rdo;的轻响了三下。她猛地回过神来，知道这是哥哥长孙无忌要见她的暗号，转头看了看李世民，见他气息悠长，已沉沉睡去，便轻轻的怞回双手，蹑手蹑脚的走出寝室。

长孙无忌无声无息的迎上来，眼露询问之意，嘴角向室内努了努。

长孙无垢拉他转入偏殿，才道：&ldo;世民……很伤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do;她知道李世民争强好胜，一定不愿被人知道他呕血的事，便连这亲哥哥也不敢向他说实话。

长孙无忌只不断的叹道：&ldo;妇人之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rdo;在殿中踱步来去，长嗟短叹了好一会儿，这才将整件事说了。

长孙无垢听得惊心动魄，道：&ldo;皇上召他明日入宫，岂不是要……&rdo;

长孙无忌点点头，一时之间二人只是四目交投，都不敢将心中的疑惧说出来。

长孙无垢急喘一口气，问：&ldo;我们……真的完了？&rdo;

&ldo;就算皇上心中还存着一分半点父子之情，不忍杀他，种种羞辱屈折，又岂能免？你也知道世民的性情是何等刚强激烈，又怎能承受这样的打击？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他愿挨吗？他能挨吗？&rdo;

长孙无垢胸中升腾起一股热流，道：&ldo;哥哥，你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怞身此事，保住性命要紧！&rdo;

长孙无忌大骇，道：&ldo;妹妹！&rdo;

&ldo;长孙一族就全靠你了！你不能轻易丢了性命，毁了爹爹辛苦立下的家业！&rdo;

&ldo;那么……你呢？你又怎么办？&rdo;

长孙无垢目发异光，轻声道：&ldo;我……我是不能走的！世民需要我，这我看得出来！他是至尊皇亲也好，是阶下之囚也好；他是正人君子也罢，是大奸大恶也罢，我都不会抛舍他！&rdo;

长孙无忌怔了半晌，道：&ldo;这没有用的，妹妹！我们长孙一族与李世民已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亡俱亡，我欲置身事外，已不可得！唉唉，为什么竟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难道真是我看错了他？难道我真的错了？&rdo;面上满是痛不欲生之色。他眼见身败名裂、株连九族的大祸已迫在眉睫，惊惧之情反倒淡了。人一死了之，再也无知无觉，倒也痛快；但一想到自己一向自负胸怀韬略，从未看错一个人，如今却猛然发觉自己竟是真的错了！以致自陷绝境、自取灭亡，这一份失落之痛，竟远胜命丧家亡！

次日清早，李世民召来长孙无忌及房杜二人。他面上神情肃然，却已没半分愤恨惊恐之色，道：&ldo;今日入宫见驾之事，三位有什么意见？&rdo;

三人心头都似灌了铅似的重，压得象是喘不过气来，一时竟无人接口。

李世民凛然道：&ldo;我欲拒不入宫，在这里与他们周旋到底！怎么样？&rdo;

三人大惊。房玄龄叫道：&ldo;这是孤注之险！&rdo;

&ldo;事到如今，难道还容我不冒孤注之险吗？&rdo;李世民厉声道。

&ldo;大王！&rdo;杜如晦抗声道，&ldo;现在还不是穷途末路！大王还有翻身的机会！&rdo;

&ldo;还不是穷途末路？&rdo;李世民面上掠过一丝自嘲的笑意，&ldo;那么什么时候才是穷途末路？难道到了父皇喝令将我绑赴刑场，三声追魂炮响过之后，那时才算是穷途末路？&rdo;

&ldo;大王，请听我们一言！&rdo;长孙无忌忙道，&ldo;大王刚刚平定杨文干，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安定社稷的大功！皇上若要入罪大王，非有真凭实据不可。这件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内情？&rdo;

李世民一沉吟道：&ldo;此事机密之极，除了我、你们三人、杜淹收买杜凤举，还有就是侯君集负责买通尔朱焕、桥公山及刺杀他们和杨文干、宇文颖诸人。&rdo;

&ldo;这就是了！侯君集平日深受大王恩遇，再加上他在此事中牵涉已深，若坦白招供，皇上、太子必定放不过他，他一定不会招出实情！再说，只要我们都不说，皇上、太子也决不会疑心到他身上去。那杜淹现正在这府中，若是事态紧急，我们也来得及解决掉他。是以皇上、太子要有证据，只有向大王下手！只要大王咬紧牙关，矢口否认做过任何陷害太子之事，他们也奈您不何！这件事一拖得久，他们怎么也找不着您的罪证，天下人就会纷纷议论，说他们陷害忠良，要屈杀有功之人，那时就不轮到他们不放了大王！&rdo;

&ldo;不错！&rdo;房玄龄也道，&ldo;太子结交匪类，&lso;罪证&rso;人所共知；我们这边的破绽，却都已消失于无形。大王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无罪，皇上，太子也不敢将您怎样。但若您现在拒旨反抗，不要说如今这府里不到一百人，器械短缺，不足以抵挡门外的禁军；就算我们外面的人都聚回来，也只有八百人左右。长安之中仅东宫就有二千精兵，加上皇宫禁军、京畿周边拱卫的兵马，至少有上万之众，敌我之势太过悬殊！再说皇上已先发制人，我们后发受制于人，此战决难取胜！大王一旦反抗，叛逆之名就会被坐实，欲再洗脱罪名更绝无可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