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很礼貌,可嗓音却也很清离。
他的手背是瓷白色的,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拿着手机,无名指光秃秃的。
许音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成双成对的婚戒,从来只有她一个人戴。
清了清有些酸涩的喉咙,晃了晃微晕的头,许音走上前去:“离婚。”
沈听澜顿了下,很快恢复如常,将文件上的钢笔合上后才抬眼,嗅到阵阵酒气,他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她光裸的肩头,停留片刻已经移开。
昨晚熬了一夜,他额前的一缕碎发落了下来,添了些随性:“喝酒了?”
听着他平静的语调,许音眼眶一酸,重重道:“我说离……”
沈听澜打断了她:“许小姐打算放弃财产了?”
许音皱眉道:“是你违约在先,怎么就是我放弃财产了?”
沈听澜轻扬了下眉,声音带着整夜没睡的沙哑:“嗯?”
许音喉咙一紧:“结婚前的要求你没忘吧?”
他们结婚前,没有什么情情爱爱,只有一整个律师团队外加一份清楚明白的婚前协议。
那时,她签下婚前协议前,只提了一个要求:“对我好,像世界上所有平常丈夫对自己的妻子一样。”
哪怕是装的。
沈听澜答应了。
可如今,他却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还是在她事先提醒过的前提下。
沈听澜沉思了下:“我不记得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话落,两声敲门声响起,秦至硬着头皮推开门:“对不起,沈总。忘记告诉您,昨天是许小姐的生日。”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过了一会儿,沈听澜抬了抬手,秦至松了一口气,忙关门离开。
“昨天,你生日?”沈听澜沉声反问。
许音看着他,她的眼睛很亮,喝酒的缘故,还有些迷蒙。
却是怎么也比不过沈听澜的,他的眼睛里永远隔着一层雾,对谁都疏而有礼,却也不让任何人看清。
“怎样?”许音道。
沈听澜沉吟片刻,站起身来,颀长的身姿直直走到她跟前,安静迎视着她。
许音抿了抿唇,不觉摸了摸微凉的小臂。
从来都是这样,他一个眼神便搅得她溃不成军,他却始终从容平静,不染波澜。
察觉到她的动作,沈听澜体贴地侧过目光:“脸色有些难看,没休息好?”
许音睫毛一颤:“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能……”
“离婚对你并没有好处,”沈听澜平静道,“签署婚前协议时,许小姐曾说‘但凡你主动提及离婚,将会放弃一切,净身出户’。”
许音摸小臂的手凝滞下来。
净身出户……
沈听澜抿唇,他讨厌她爱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