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他,起身往车库走。
我坐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他倔强地发过来一张身后是堵白墙的、手在右眼上比v的自拍照,脖子以下全部截掉,估计是因为早上穿出门那套衣服脏了或破了,现在穿着病号服,一时没别的能换。
我发语音问他额头上的青淤是在夜总会遇上扫黄打非从消防通道跑路的时候酒醉迷糊踩空了摔下去碰伤的吗。
他不装了,发过来医院的定位,老老实实地说:“一孙子酒驾逆行,我撞绿化带里了。”
接着,发来一张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的自拍,满脸写着不情愿,眼睛都没看镜头,但还是把手举到右眼比着v。
我在这张照片和刚刚那张大头照中选了一下,把后者设为我的微信头像。
三秒钟后,杨复嚷嚷起来:“别,川儿,别这样,求你好吧,求你,别。”
我才不管他。
杨复求了我五分钟,终于清醒地认识到我就是想他社死,便放弃了挣扎,说:“随便你吧,你高兴就好。”
又过了五分钟,打不过我就加入我的他发过来一张图片,是把我头像这张p了下,给他自己脑袋顶上一左一右画了俩羊角冲天小辫,还是红头绳。他自己脸上还画上了一颗红色爱心,脑袋旁边的空白处是小花朵小星星。
“豪华升级版。”他发语音如是说道。
他还要我也拍一张这样的发给他做头像,我们用情侣头像。
其实,我和他本来就是用的情侣头像。每次我换头像,他就从我的头像里截个角落做他自己的头像,特别肉麻幼稚。
我说:“你继续截图啊,你平时不就自己截吗。”
他发来他笑的语音,没说话。
半分钟后,我看到他的头像变成了他刚在照片上的自己脸上涂鸦的那颗心的截图。
无聊。
我问他在哪个病房,他才后知后觉地问:“你过来啊?别过来了,这么晚了。我没事儿,就是一点儿擦伤,医生非要我留院观察一晚上。明天我就出院了。别过来了,早点儿休息。”
“你不要总是让我一句话说好几遍。”我说,“哪个病房?”
他这才说了。
我去到病房的时候,他正眼巴巴地看着门口,见着我,马上笑起来:“真来啊?我以为你逗我呢。”
我还以为他是孤寡老人呢。
“就你?”我一边过去一边问他。
“没什么事儿我就让周兆回去了呗。说了就擦伤,你说你非得跑这一趟……冷么?”他边说边下了地,拿着杯子去接热水,“来来来,喝水,暖暖。”
“你坐着吧。”我白他一眼,可惜他背对着我,没看到。于是在他接完水转过来的时候,我又白他一眼。
这回他看到了,依旧笑嘻嘻的,把水杯递给我,拉着我坐到小沙发上:“这不算被车撞了,是我撞绿化带。”
“你无不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