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郑颢归府,他径直走去前院,却没有回书房和自己的屋子,而是穿过一道门来到年轻哥儿的院子。
“没有喝酒?”
靠在软榻上,顾霖捧着话本看了许久,却没有往日的沉迷,舟车劳顿下来,他也有些精神不济了,才看了几页就觉得疲倦起来。
见青年回来,神色还算正常,且周身没有酒气,顾霖有所判断。
郑颢道:“陛下身子不宜饮酒,故赐宴没有酒水。”
没有起身,顾霖从靠着软榻转为坐起身子,屋内烛火微微摇晃,晃的他不由得眨了眨眼,昏黄火光令他倦意更添几重。
郑颢走进屏风换好衣物出来,顾霖抬手哈欠道:“灶房还备着热汤面,你要吃吗?”
郑颢微微摇头,宫中赐宴皆是冷食,但皇恩浩荡,作为臣子,即便不喜欢冷饭冷菜,也得一口不剩地将全部菜肴吃完,所以郑颢并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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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年轻哥儿一脸困倦,郑颢心下一软,他朝软榻走近,俯身抱起对方,骤然失重,顾霖脑海一激灵,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一半,他抬首看向青年。
郑颢一边抱着他往床榻走去,一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道:“困了就睡吧,顾叔。”
青年嗓音低沉缱绻,顾霖生不出反抗的想法,手上也没有推拒的动作,郑颢沉稳有力的怀抱令他渐渐安心,困意深深,还未到达床榻,顾霖就进入了梦乡。
休息一夜后,顾霖精神饱满,他没有留在府中继续休息,离京许久,珍玉楼等铺子皆是小翠等人看守,虽不可能出什么大错,但他还是得亲自去看看才好把握总体方向。
郑府离酒楼最近,顾霖先去赵嫂子余哥儿那儿,俩人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向外开拓较为艰难,守城却绰绰有余,他离京多日,酒楼仍生意兴隆,顾霖转路去珍玉楼,一楼二楼皆是热闹景象,在他离开这段时日,小翠聪慧地培养出两个侍女哥儿,同她一起招待二楼客人,顾霖点了点头,眼底划过赞赏。
一人再厉害,能发挥的作用也有限,能学会用人,汇聚众人力量才是根本。
送走客人后,小翠来到顾霖身前,将对方离京后珍玉楼发生的事情一一汇报:“东家猜的果然不错,您离京不久后,就有人上珍玉楼找麻烦,我听东家的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去找方大太太,那幕后之人被方大太太约见一次后,就再也不敢上门找茬了。”
顾霖夸赞:“你做的很好,改日我请方大太太一聚感谢她。”
视察了一日,顾霖回府,巧的是郑颢和他同时到家。
目光半垂,顾霖注意到大卓手上捧着的官服,下意识笑着道:“恭喜啊郑大人升官啦!”
青年习惯喜怒不形于色,但见年轻哥儿满面笑颜祝贺他,也难以绷着俊颜。
见俩人气氛好极,大卓也敢开口插几句话:“夫郎,大人如今可是户部郎中了!”
这下子,顾霖的惊奇是不掺和半点夸张敷衍。
他眼带讶异地看向郑颢问道:“不是户部员外郎吗?怎么直接给你升到户外郎中了?”
户部郎中比户部员外郎品级高一阶。
握起顾霖手掌,此时赵嫂子等人还未回来,郑颢牵着顾霖进府,顾霖没有推开他。
他边走边解释:“前不久户部郎中被查出贪墨税银,被陛下打入了大牢,因我在冀北府献计,助镇红军大败红衣军,陛下便擢升我为户部郎中。”
“你这升官比喝水还快。”
顾霖不由得感叹道,不过说是这样说,他却知道这些不是光靠郑颢运气好。
进入屋子,顾霖脱出青年的钳制,郑颢微微抿唇,却顺着力道松开年轻哥儿的手掌。
“眼见快要过年了,你们户部不得忙着盘账,你这新任户部郎中能得清闲?”
虽未入朝,但对户部需要忙碌的事务,顾霖从珍玉楼的客人口中得知不少,临近过年,户部上下就跟陀螺一样,筹备新年开支,准备建安帝给官员的赏赐,各地漕运收官······
郑颢:“户部本身需要忙碌的事务并不难办,多年下来,早已有一套完整的流程,真正让户部头疼的是,陛下的生辰和除夕宴相差半月,无论前者后者,户部都不能疏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