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板着小脸道:“凡事应有个先来后到,阿姐用我的。”
沈淮也是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瞪眼道:“膳前一碗汤,胜过良药方。”
“人间定无可意,怎换得玉脍丝莼。”
“……臭小子,一言不合就念诗词。”
“兄长不学无术,不文亦不武,今后焉能担当大任。”
“喝碗汤而已,你跟我扯大任!”
二人的争执声愈来愈大,那嗓子嚷得沈钧弘恨不得一人敲一下。
沈棠含笑望着二人,一转眸,对上秦氏的视线。
秦氏侍立一旁,正为他们一道一道布菜。
“姨娘一同落座用膳罢。”
秦氏疑心自个是不是听错了,直到沈棠又说了一遍,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这、这不合规矩。”
“哪有那么多规矩,这儿又没有外人,就是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姨娘是安哥儿的娘亲,当然要坐下一道。”沈棠声音婉转温和,十分动听。
秦氏心中五味杂陈,却仍是坚持推拒。
沈棠见她那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心下也是酸楚。
她从前待秦氏算不得好。
后来沈家倒下,秦氏却还是对父亲不离不弃,变卖身上仅有的首饰细软,日夜奔走周旋。
平日里待她客气疏离的沈棠,起身牵起秦氏的手,“姨娘若再推拒,棠棠可要生气了。”
沈钧弘也在一旁道:“让你坐,你就坐。”
几人围着圆桌落座,便有了几分家的感觉。沈棠回的匆忙,午膳未来得及准备,但即便这样,菜色也十分精致。
沈棠看看大家,眼眶又红起来,沈钧弘见状,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棠棠在宫里可还好?”
沈棠将眼泪硬生生憋回去,想了想,如实道:“有姨母照应,一切安好,又不算安好。”
沈淮拿着汤匙的手一顿。
沈棠便把太后寿宴那日的事情同他们说了。
沈钧弘脸色微沉,他知晓棠棠在寿宴上被太后和皇上嘉许,却不曾想,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沈钧弘从前便不赞成沈棠进东宫。
亡妻留给他一儿一女,儿子不用说,那副浑不吝的性子,沈钧弘瞧着便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