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整个人都很特别,名字也特别,居然叫寻欢。。。。。。。他还说,他生前就是专门寻欢作乐的浪荡负心汉。。。。。。。老婆子我才不信呢,眼睛这样温柔的人怎么。。。。。。”话还没说完,西门吹雪打断,他声音似乎带了一丝激动的颤音,可乍一听却还是那清冷的嗓音,道:
“那人现在在哪?”
孟婆眼神一黯,她了口气道:
“他领了别人的刑法,这在阴间最是忌讳,各人的业债各人背,他的做法已是反了天道,三百多年前,他就魂飞魄散了。。。。。。唉。。。。。。”
“锵!”乌鞘寒剑坠地,西门吹雪通身冰凉,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在不断回旋:他就魂飞魄散了。。。。。魂飞魄散了。。。。。。。。
他守了百年,却原来最终在也找他不到了吗?
。。。。。。。。。。。。。。。。。
大殿还是几百年前的模样,西门吹雪亦是,只是比起那时他此刻的形象更可怕。带着黄泉气息的剑气控制不住的四溢,他眼眶通红,瞪的目眦欲裂,拔剑直指仍安坐在台上的人。
“我以为你会再早一些到。”他还没来的及质问,那人却先道。
“你骗我。”
“那又如何?”
西门吹雪剑气更凛。
他嗤笑一声,似在笑他的不自量力。他随手往身旁一敲,身边的空气裂开,出现一个黑洞。他道:
“敢进去吗?”
闻言,西门吹雪放下剑,有何不敢?他所有的悲伤愤恨,绝望无奈都奈何不得眼前的人,他只想知道,他该如何找到他要找的人。三百年,凡人谁活的过三百年?
每一次奈河水涨,潮打三生壁,他都可以从壁上看到过去他不曾看到的事情。画面里大多时候都是李寻欢,因为这三百年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人。
他竟从不知道,他与他情定前他的彷徨挣扎,自束发起受圣人教育,与男子相恋他是下了多大决心,他清楚听见他应下他承诺心里暗自补充的诺言:我们在一起,直到你后悔。他不是不信,只是浪子何时不渴望家?但浪子又何时相信人心可以安定?他是否早就预料到以后,那时却准备即便受伤也不悔?一瞬间他只觉得利剑锥心之痛不过于此,人心最怕漂泊,他却让他仍在漂泊。。。。。。。
他竟从不知道,他离开万梅山庄那夜写下的留信一开始有厚厚一叠,他明明有太多的嘱咐太多的劝语,心伤太深情伤太沉,一夜灯火不息,咯的血将纸张浸透,可最后满满的墨迹却只融成两个字:勿念。。。。。。。。。他看的双手不住颤抖,只恨不能伸进去抹净他唇角的血迹。
他一遍一遍在心里默念:等我,等我此后绝不再负你。。。。。。。。
可现在呢?幻想经不起戳穿,梦境一瞬间就破碎。他在等谁?他谁也等不到了。。。。。。。。
“进去,又如何?”惨白的嘴角勾出嘲讽的笑。
“谁知道,但你只要进去,便有千分之一的机会找到他。但其他的却没人能保证。或许来世为牲为畜,或许来世会作花草精木,更或许,就灰飞烟灭,永诀天地。。。。你敢吗?”最后的话他说的魔魅,像在耳边低声喃语,令人悚然。
西门吹雪默然,利落的收起剑,大步朝前走去,看都没看那人一眼。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哪怕机会只有万一,他都不可能停下步伐。。。。。。
那人一噎,像拳头打进棉花里,实在让人闷愤却无法。。。。。。。。。
他眼睁睁看西门吹雪跨进那个不知名的黑洞,脚步都不带顿一下,他忽然大大叹了口气,心道:真是无趣的人。。。。。。。。
“阿笑,你干嘛骗他?”竟是刚刚与西门吹雪在一起的孟婆。
唤作阿笑的那人斜睖她一眼,道:
“我喜欢,谁叫他不管不顾让李寻欢遭这么大罪。”
。。。。。。。。。。。。孟婆无语,这才其一吧,你最恼恨的不该是他抢了你师父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当然不止这个原因,李寻欢已逆了了两次死劫,前一次那只狐狸帮他抵了,这次如果没补救,到时怕有天谴,不让西门吹雪多积些功德到时看他们如何是好。。。。。。。。。。。。”
西门吹雪猛睁开眼,感受到手里另一只手的触感,悬着的心才算安下来。不自觉紧了紧手,没想到床上那人,却醒了。他心下暗恼,想起他病还未愈,应该多让他睡会儿的。
李寻欢两日前就醒过一次,只不过没多久又陷入昏睡,不过那次倒是让众人彻底安下心,他总算还是活了下来。
才醒过来眼前还有些雾气,他知道西门吹雪一直守在他身边。他四肢长年冰凉,这几日醒来手上总有一份热源烘着,竟觉分外熨帖。不过那人刚刚气息有些不稳,是做噩梦了?他问道:
“西门,怎么了?”他还有些气弱,不过却比一开始好了许多,这么多名贵的药材到底还是没全白费。
“没事,吵醒你了?”他抚上他的眉头,有些抱歉道。
李寻欢摇了摇头,“早醒了,睡了这么久,只怕身上都锈了。”
西门吹雪莞尔,小李飞刀就算只剩一口气都让人不管越雷池一步,锈了又算什么?不过这话他到没说出口,他想起刚才的梦,心头又是一紧,他道:
“我刚才梦见。。。。。”他顿了顿,似乎不忍继续,声音有些喑哑:“我找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