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去找了赵玄。没走大门,半夜去的,带着一壶烈酒。
“她也没和你说过吗?”
“没有。”
赵玄的声音涩涩的。
“顾澈,你知道吗?她没必要和我说,因为我就是个混蛋。”
一个劲灌酒的顾澈猛地清醒过来:“你做了什么?”
“我混蛋的是,我什么都没做。”
赵玄的话像一把刀子似的戳进顾澈心尖上,刺得他呼吸困难。
“有件事,你大概是不清楚的。虽然那天你在场……”
“啊?”
“你这个榆木脑袋,不会转弯的。”赵玄讥讽地看着他:“你以为楚青波为什么要刻意将楚臻推到公主面前?”
“因为楚家要把楚臻‘献’给公主当驸马。就算公主不选他当驸马,要是看上他肯留他在身边,楚家也乐意。”
“这事,公主心知肚明,后来也直接地对楚青波说过,她不要楚臻。她不需要玩物一样的男人……”
“可她也不需要,你我这样的懦夫。”
素来寡言的赵玄,一口气说了许多。在顾澈呆滞的目光下,一把抢过顾澈的酒壶,也狂灌了几口。喝得太急了,情不自禁咳嗽起来。
咳着咳着,咳出了眼泪。
“我们以前说喜欢她,说不会让给对方,哈哈哈哈哈……可是顾澈,我们做了什么呢?”
“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我放不下赵家,我连对她说喜欢的勇气也没有。”
“楚臻的事情以后,我在玉佛寺前见过她一次。她看着我微笑,眼里淡淡的都是忧伤。”
“她在怪我啊……顾澈,她在怪我,明知楚家要送男人给她,我居然默认了。我他妈的居然默认了!”
“啪!”
顾澈狠狠甩了赵玄一巴掌。
赵玄愣了愣,忽然也发狂地把手中的酒壶砸了出去。
他外功劲力远不如顾澈,可在暗器上,顾澈也不如他。酒壶划着弧线准确地砸中了顾澈的额角,砰地炸碎,酒水混合着淡红的鲜血流了顾澈满脸。
“我们不是没有机会。是我们自己先放弃了。”
两人像对峙一般瞪着对方喘了一会儿气,片刻后,各自背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顾澈没有管头上的伤口,把头紧紧埋在双臂中,身子轻轻发着抖。
许多细小的片段,突然从眼前掠过,一幕幕一幕幕,都是那样的清晰。
“小姑娘,你是谁?”
那时他刚被祖父从北疆接回,在京城的宅子里困着,极不适应这种无聊的生活,每天只好和家仆打架——实际上就是单方面的欺负下人——来发泄自己多余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