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他实在思念母亲,便偷偷地隔着窗户想见见母亲。
然却见母亲如同犯人一般被一副沉重的脚镣锁在床榻上,衣不遍体,双眼无神,仿若傀儡一般。
不久后,母亲便在房中自缢了……
临终前,不曾同他说过一句话。
从小父亲便教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即便毁掉也要不惜一切得到!
否则便会错过机会,得不到就是废物!
父亲教他的爱是掠夺,他以为爱一个人便是占为己有。
直到州叔叔离开他后,他才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其实,州叔叔教过他如何去爱一个人。
可他当时并未在意,待到醒悟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他只能一遍一遍的麻痹自己将错就错,至少还能将州叔叔留在身边!
是啊!
既然已经得不到心了,那么便只能留住人了。
祁野握紧手中的长枪,正欲接下挑战,便听马车内传来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嗽声。
阮知州从马车内钻了出来。
他看着不知何时两鬓发白的父亲,不远万里为他操劳奔波,心中愧疚难当。
“父亲。”
这一声父亲似有千斤一般压在他的心头,因为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唤了。
“州儿,跟为父回家。”阮老将军见儿子脸色很不好,曾经的铁血将军,此刻眸光浑浊,就连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阮知州不忍去看父亲担忧自己的眼神,沉默了些许后道:“对不起,父亲。”
“他已经有了妻儿,你难道还要跟着他?”阮老将军沉声问。
阮知州闻言,身侧的指节死死攥紧。
他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在是在自己和父亲的心口上狠狠地剜一刀:“儿子不孝,望父成全!”
阮老将军面色一变,泛红的眸光中闪过一抹悲痛之色。
沈钰见此有些不忍。
他不相信,舅舅会为了一段已经逝去的感情,而选择与自己的父亲决裂。
“舅舅,我们是你的家人,也是你的后盾。你若有苦衷,大可……”
“钰儿,舅舅从未求过你什么。以后……外祖父便劳你代替舅舅在身边侍奉了。”
他话音未落,便听父亲冷冷道:“今日,你若一定要随他走,那便与为父三击掌,从此断绝父子关系!”
沈钰闻言微怔,不料外祖父会突然这么说。
“外祖父,舅舅他……”
阮老将军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阮知州眸光微润,显然不料父亲会如此决绝。
不过,也是。
他如今这般模样,还有何颜面再当父亲的儿子?
传出去,也只会辱没父亲和将军府的名声罢了!
断了,也好。
今日一别后,便当这世上再无阮家之子阮知州。
他强忍住喉间翻涌的腥甜,缓缓地抬起了手掌。
阮老将军面色微白:“好!既然你决意如此,那便击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