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头顶的土层突然裂开。三只青灰色的爪子带着冻土,砸在了发报机上。火花混着泥土,溅进了通讯兵的护目镜。
苏灿随手从身旁的尸体上拔出一把匕首,将锋利的刃口直接捅进魔族的喉管。
绿血喷到脸上的瞬间,苏灿看见那魔族瞳孔里倒映着自己扭曲的脸,双眼猩红。
第二只魔族的刺刀劈落时,他正踩着第一具尸体的肩胛骨借力。
匕首在掌心飞转半圈,反手扎进对方肘关节的膜囊,温热的黑血顺着刀纹流进袖口,灼烧感混着肾上腺素的狂跳。
第三只爪子撕开苏灿左肩上的布料时,匕首已经捅进了魔族的下颌。
腥臭的脓液喷在战术背心上,防弹插板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白烟混着硝烟钻进鼻腔。
苏灿看见通讯兵的发报机还在咔嗒作响,远处传来的引擎轰鸣越来越近,像某种钢铁巨兽正在云层后磨牙。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苏灿听见头顶传来尖啸,猛地扑进弹坑,将身体蜷成最小的弧度,下一秒,剧烈的震动从地底窜上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往下坠。
第一发炮弹落地时,气浪掀开他的战术背心,碎肉混着冻土砸在后颈,咸腥的血沫溅进嘴角。
苏灿从指缝间看见,206高地的防线正在火光中崩塌,魔族士兵的躯体被抛向半空,身体在爆炸的强光里碎成青灰色的齑粉。
通讯兵的钢盔滚到他脚边,而通讯兵本人此刻正嵌在二十米外的胸墙上,军装上的编号"0712"被气浪撕成了两半。
剧烈的爆炸气浪中,苏灿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他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装填弹匣,只觉得肩膀被后坐力撞得几乎脱臼。
炮击终于停了。天空中的暗红色光晕淡了些,露出云层后诡异的铅灰色。
苏灿靠在胸墙上,听着远处传来的零星枪声,突然注意到自己小臂的伤口还在渗血,止血带是医疗兵用最后力气捆上的,此刻已经被黑血浸透。
硝烟渐散,天际线处泛起冷青色的光,苏灿深吸口气,风从北方吹来,带着冰雪的气息。
看着满地的铜制弹壳,苏灿突然感到深深的绝望。他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但苏灿明白,这样的战争形势,瞬间就能摧毁边防军最精锐的骑兵部队。
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尚余温的铜制弹壳握在手中,苏灿突然觉得一阵眩晕,眼前的场景飞快的变化。
“呼~~”苏灿从第一司旁的长椅上醒来,他的手掌死死按在长椅的木质扶手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腹碾过木纹间的露水,凉意在神经末梢炸开。
胸腔剧烈起伏着,白衬衣的后背紧贴脊梁,冷汗在领口处洇出深色的云纹,像极了梦中堑壕里渗进泥土的黑血。
长椅另一端,苏灿的军装还随意地搭着,肩章上的金瑾花在晨曦中闪着冷光,他盯着自己交叠的皮鞋尖,鞋面上并没魔族的碎片,裤脚更不见凝固的血浆。
但他却看到了手心里那枚带着硝烟的黄色弹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