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清志原本没有多想,毕竟他向来捉摸不定,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听他这么一说,坂田清志才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给你个提示吧:跟近乡情怯的感觉很像。”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
他有个习惯——或许不爱说真心话的人都有这种习惯——在说谎话的时候可以很真挚地看着对方的双眼说出来,可一旦要说真心话了,就会顾左右而言他,不愿直视对方。
从自己提出这个话题开始,他就一直没正眼看过自己,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全程盯着其他地方看。
其实他举近乡情怯这个例子不太准确,不过能说出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因为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坂田清志想起从前的自己了。
他了解他们所有人,但碍于各种因素不能说出口,也无法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他们,只能小心翼翼接近,始终保持在一个若即若离的距离,不敢越过那条界线,担心会破坏现有的美好。
彼时的他总觉得自己有时像是在他们当中,有时又像是一个无关的局外人。
幻影,可以变成任何人,听起来多方便啊,对作者来说就是一个万金油一样的设定,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扔,可使用幻影的人却要在背后付出无法想象的努力,要背负与幻影数量成正比的沉重经历。
完善某个人的幻影就要深入了解对方的过去和思想。如果是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倒还可以在解除幻影后努努力将那些不好的记忆抛之脑后;而如果是与自己最为亲近的人,所要背负的重量就会翻倍,同时还要忍受成倍的苦闷。
越是了解对方,离对方越近,就越容易产生害怕的心理,最后反倒离对方越来越远。
“担心会离我们越来越远吗?”
“……puri。”
看来是了。
“那你可以不用担心了。”
仁王雅治顿了一下。
“从前我本来在犹豫不决的,结果突然来了一大群人把我往回拉,我才终于有了向着他们跑过去的勇气。”
“托某些人的福,我现在好端端地坐在这儿呢。”
说到这里,不知是无奈还是高兴,坂田清志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
仁王雅治偷偷瞥了他一眼,正好撞进他的眼里。那里盈着笑意,似乎洞察一切,看透了自己所有的心思。
“害怕的话,就等着我们过去吧。不用担心,就算你忍不住跑开了,我们也会追上去的。”
“都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事到如今再想逃跑也太迟了,我们可是会赖着你一辈子的。”
仁王雅治直勾勾地看着坂田清志,听他说完这些话,突然低头捂着眼睛笑了,感觉心情说不上来的怪。
先前还有些烦闷的,气氛也莫名沉重。在他说了这么一通之后,气氛一下轻松了不少,烦闷的心情也不知何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点点酸涩,以及纠结于这种事情的自己简直蠢透了的想法。
他们是一个整体,每个人都是这个整体的中心,没有谁是谁的附属。他们会永远站在同伴的身边支持对方。
“真应该早点和你聊的。”
仁王雅治缓过来了,嘴角的弧度却还没下去,脸色也没刚才那么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