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后,家门口就只剩两母女了。
看着坐在驾驶座里流泪的母亲,祁稚心里也有一些不忍,她叹了一口气,妥协地走向驾驶座的车窗边:“一定要去吗?”
许露紧紧地攥着方向盘,说话的声线都在抖,掺杂的恨意像要亲手掐死那个男人才足够:“对!要去!”
祁稚叩了叩车窗,微抬起下颚:“你去副驾,我开车。”
“嗯?”许露本以为她会劝自己不去,没想到她会陪着自己去。
晋城已经进入了十二月。
今晚还下起了小雨,车窗上布满了淅淅沥沥的雨滴。
许露看不清窗外的夜景,却看清了枕边人。
她收回视线望向在开车的女儿,祁稚的长相随了她,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这是自打祁稚懂事开始,许露第一次有时间和耐心去端详她,才忽而发觉她早已不同于当年。
莫名让许露想到了,那一年。。。。
她送祁稚离开晋城去往M国的那年。
倏地,一个急刹车,让许露从回忆的旋涡中跳了出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还好有安全带勒着。
她欲要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却一抬眼,看见了多日未见声称自己在外地的丈夫。
他不是自己一个人。
就像那张图片拍的一样,是一家三口。
他们同撑着一把伞,伞下的女人挽着男人的臂弯,小鸟依人的模样,而男人怀里抱着个小女孩,约莫五六岁。
隔着玻璃,祁稚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从他们脸上的笑容来看,应该是讨论开心的事吧,而小女孩亲了一口妈妈,又转头亲了一口爸爸。
任谁看了不觉得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至少,这是祁稚和祁建国做父女那么多年从未见过的笑容。
明明已经看过照片了,也做好心理准备了,但许露现在整个人像被山上的落石砸中了一样眼冒金星,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她死死地攥住安全带,呼吸急促,胸膛上下起伏:“好啊好啊!祁建国!你他妈怎么对得起我!”
祁稚无法感同身受许露此刻的心情,但她知道一定不好受,而她的内心其实也并非波澜不惊,对于祁建国这位父亲,她就算不常见到,但并不是完全没有父女情。
父亲在她心里的形象,就是书里常说的,是伟岸的山。
但就在前一分钟,崩塌得只剩灰烬了。
啪嗒一声,祁稚摁下开门,再开口时,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妈,随你怎么做。”
许露第一次在这个家感觉到自己不是孤立无援,其实刚刚她真的没勇气去面对,但此刻,她心中生出了莫大的勇气,直接推门下去:“祁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