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来听听。”南宫如墨轻哼一声,眼睛微微眯起。
“主子吩咐,这小半个月若是再有亏损,就……就按照这条街其他几家那般行事……”于娘的声音低如蚊蝇,已经听不大清楚了。
“既然如此,就照办吧。”南宫如墨说道。
于娘一时情急,扯着南宫如墨的袖子急促道:“可是……”
不等于娘把话给说完,后面的殷十一已经抽出了刀,瞬间就架在了于娘的脖子上:“于娘,勿忘了你的身份。”
于娘没有收回手,怔怔地望了一眼殷十一,苦苦哀戚道:“主子,于娘自知受你恩惠颇多,于娘只求您能再给一点时间……”
“你知道我在暖香苑上面花了多少钱吗?”南宫如墨转过脸来,不冷不热地问道。
听到这话,于娘心中知道愧疚,不由低下头来。
此时,细碎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通向小院的门一开,众女便轻声惊呼起来。
于娘瞪了一眼她们,怪她们小题大做,一把刀罢了,没看到主子在吗?
“主子,有话好好说,于娘尽心尽力,没有半点差错呀。”一女从众人中走了出来,只见她面容如白玉一般,眼眶红了一圈。
“十一。”南宫如墨轻声唤道。
殷十一应声收回刀,再次站到了南宫如墨身后。
此时,三四名女子走上前来拉住于娘,叽叽喳喳问着于娘的情况。
“我没事。”于娘惨白着脸颊,复又看向南宫如墨,“主子,于娘愿意领罚。”
“罚?凭什么罚?”其中年纪最小的,大约只有十一岁的女子扬声喊道,“于娘待我们那般好。”
于娘一怔,赶紧拉着那说话的娃娃脸,脸红了又白,就差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南宫如墨眼角微微上挑,指了指娃娃脸,说道:“你,叫千凡是吧?”
千凡撇开于娘不断拉着自己的手,走到前面,扬扬头便道:“正是。”
“你身上这一件玉色长衫倒是不贵,但你的裙子是玉衣坊的刺绣四喜如意纹罗裙。这就不说了吧,头上的玉兰花花钗是出自何人之手你可知晓?其中的价钱你又知道多少?哦,对了,你手上那个珊瑚手钏,还是我上个月一并给于娘的。你看看你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就连你的鞋子都是我特地找人做的。”南宫如墨说到这里,千凡的脸颊已经失了血色,她微微停顿后继续说道,“暖香苑的地方不大,可你们每个人都有住的地方,够干净整洁了吧?千凡,我记得,你是学梆笛的?”
“是……”千凡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
“你学梆笛的钱是哪儿来的?”南宫如墨轻声问道,看似没有任何的震慑力。
“是……是……”
“主子!”千凡尴尬得说不出话来,于娘从旁边及时站出来,抹着眼泪哭哭啼啼道,“主子,我知道你素来待她们好,待我也好,是我辜负了主子一片期望,没能够让暖香苑的客人多起来。”
于娘话还没有说完,她背后站着的那些小妮子就跟着一起哭了起来。她们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要不是南宫如墨,别说是住这样的地方穿这样的衣服了,恐怕她们的清白之身都保不住。
最先发难的千凡垂首站在一边,越发不敢说话。
南宫如墨微微抬起眼眸,冷声说道:“我给你们提供机会,是不想让你们流落街头,叫你们去学艺,是让你们能够有一门养活自己的手艺。怎么?指望我来养活你们?我的钱不是从天
上白白掉下来的,你们也都清楚,来时与我签好了协议,如果登台表演,钱是我的,名声是你们的。就因为这样,不想卖力演出吗?”
“不是这样的,主子,您千万不要误会。”一开始就帮于娘出来说话的女子站了出来,她直接跪在地上,哭了出来,“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呀,其他楼里的姑娘都会唱曲,唱得不比我们差,我们还能如何呢?”
暖香苑所在地的确让人多有误会,这条巷子里大多数都是青楼,所以客人进来当然就是为了寻欢作乐。可暖香苑的姑娘们全是卖艺不卖身的,比起其他楼里的当然就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这些事情南宫如墨会不知道吗?不,她当然知道,她只是打定了主意要让这些小丫头们都吃点苦头,以后好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事罢了。
南宫如墨上前将跪坐在地上的于娘亲手扶了起来,轻叹道:“我何尝不知道你们苦?再熬一熬,雨天熬过去了,不就是晴天吗?”
“主子?”于娘一听还有转机,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