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道惊雷劈下,苏皎怔愣。
此时才算听清楚了他的话。
“不做皇帝?谢宴,你不必为了骗我回去……”
“不是骗你,当时愿意接受父皇给的册礼,是因为……”
他垂下头,将那一句话说的涩然。
“我怕除却手中这权力,我再没有能留下你的本事。”
所以他攥紧,试图越攥越紧来掌控她,可他忘了苏皎是不被掌控的,她像他掌心的一把沙,攥的越紧流失的越快。
“后来你走了,我以为你烧在了大火里,惊骇之下昏迷梦到过你的前世,我才明白你为何不愿待在皇宫。”
他垂下头,又道。
“我是在你入宫前,才知道你前世死在我前面,我一直以为……苏惟会将你照顾的很好。
前世做了那么久的皇帝,我囿于大哥的死,母后的托付与期盼,我独自负重往前走着,连什么时候将你弄丢了都不知道。”
话说吧,谢宴主动松开了手,认认真真地看她。
“你呆在江南,我就在江南,苏皎,我只是想追着你来,并非想逼你走。
我话至此,你不必逃。”
谢宴踏着月色,出了她的屋子。
指尖残留的温度告诉她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苏皎回过神,下意识要往外跑,到了一半,又扶住门停了下来。
事已至此,她再逃又能去哪?
再烧一回,还是丢一具骸骨到他面前?
她这回的逃跑太匆忙,许多事到了江南才能开始计划,但她没有办法。
她一知道谢宴重生便被他囚在了宫中,到他离开去册礼的前一天,她甚至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苏皎将脸蒙在手心,脱力般地顺着门槛坐了下去。
当晚一夜未眠,她翻来覆去,总怕哪一刻,外面就有人推门而入,又要将她抓回去。
直到天亮,苏皎推开门,外面空无一人,她仍然觉得有些恍惚。
“姑娘。”
骤然出现的人将她吓了一跳。
“大人的信。”
里面简短地写了一行字。
“在西越城人市发现苏夫人踪迹。”
苏皎顿时一喜,迫切开口。
“有我娘的消息了?”
“大人说具体还在细查,但在人市有人提供了线索,您……”
“备马车,我即刻去。”
苏皎奔进徐稷落榻的客栈,风风火火地推开了门。
“大人。”
徐稷瞧见她的样子一愣。
今日她没再在脸上弄那些奇怪的东西,连帷帽也没戴。
“忘了?我着人去拿。”
一句话使苏皎又想起昨夜,脸上的笑缓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