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絮越听越喜欢,再看宋文琪的时候便觉得比海姝瑶还讨人喜欢。
她笑着拿起那只碧玉瓒凤钗递给宋文琪,脸上笑脸吟吟:“我看你今日的装扮也配得上这支簪子,便送与你了。”
宋文琪接过后对着镜子小心插入发髻,来回看了好几眼,这才露出高兴神情,欢喜道谢。
这般夸张模样更是逗笑了杨如絮,杨如絮脸上露出满意笑容,点点头说道:“倒是配你。”
“三娘子给的自然是最好的,可惜了海姝瑶的那支宝蓝色碎玉吊钗。据说被公主拿走了,海家人没福气啊。”宋文琪高兴中又带着嫉妒。显然觉得自己头上的这个簪子比不上之前海姝瑶头上的那个,但那个又被公主拿走了,又让海家招了厌弃,她心中又极为喜悦。
这点心事如何瞒得了杨如絮,她看向镜中的自己,漫不经心地抚了抚珠钗,从镜子里看向身后宋文琪的眼睛,她的眼睛闪着怪异的光芒,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来:“好不好还得日后见分晓,如此急躁做什么。”
一直看着她的宋文琪被她突然露出的笑容,吓得心中一惊,嘴角笑意僵住,愣愣地说道:“三……三娘子……说的是。”
杨如絮又恢复了平日里弱不禁风,温柔和顺的模样,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不用再打扮,这才让人扶了起来,伸手挽住宋文琪的胳膊,亲热说道:“本来今天天气不错,本想和你去游个湖,吹吹风,只是前几日我母亲病了,我得侍奉左右,今日便不能久留你了。”
宋文琪连声说道:“三娘子果然孝心可鉴,那我今日便不久留了,也代我向杨夫人问安。”
她顺着杨如絮的话主动请辞,这番做派倒是让杨如絮喜欢她的识时务,点头,让人拿了对碧玉镯送于宋文琪。
宋文琪欢天喜地出了门,她一走,杨如絮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屋内四个丫鬟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连眼睛都不敢动一下。
杨如絮看着外面骄阳正好,冷笑一声,眼神令人不寒而栗。明明外面骄阳四射,屋内却像是数九寒天,让人战栗。
“去,找人打听下宋文琪说得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务必找出海姝瑶今日去找了谁。”杨如絮面色冰冷,冷冷吩咐着,为首的一个丫鬟磕头退下。
刑部被尚书盛潜牢牢把控着,任何人都不得在他眼皮底下闹事,谢家、杨家、王家,以及其他人都在刑部布下无数耳目,只是刑部是八位侍郎议事决策,八位侍郎各有心思,往往做不到过于偏颇自己一系的决定,因此所有事情都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中,这也就代表刑部中真正能做主的依旧是年事已高,德高望重的盛潜。
海姝瑶无缘无故去了刑部,说什么私会情郎,且不说海姝瑶心高气傲非王公贵族不嫁,再者之前刑部大火清理了一批人,杨家眼线尽数被拔,此时去刑部,分明是瓜田李下,另有异心。
刑部司内,立春派去的人悉数回来,他们在各大茶馆似真似假地传着海姝瑶的行程,等他们回来时,长安城内的版本已经变成——高门娘子白日私会情郎,生死衙门眨眼浓情蜜意。
时于归躺在贵妃椅上,一脸满足地听着顾明朝读着红杉记。坐在她对面的顾明朝声音低沉,洋洋盈耳,连尾音都带着余韵。
立春进来的时候,顾明朝刚好读到李旦和白娘在寺庙相遇,隔着层层梅花,在树枝疏影处惊鸿一瞥,情定终身。
她一进来,顾明朝便停了下来,时于归睁开眼看向立春,眼睛一亮,问道:“事情办好了?”
立春点了点头,把最后的版本说了说,解释道:“这事寻常人解不出来是谁。”
不过若是谨慎多疑且与她熟知的人定是能明白是谁。时于归终究是给她留了一点情面,不愿让海姝瑶难做,便真假混说,但只要是别有心思的人定是能发现出端倪的。
时于归连连拍手,高兴说道:“这几日我可要好好看场好戏了。”
杨如絮的脾气定是能把海家搅个底朝天,两边对她而言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弄得翻脸是最好的,也便于太子一脉,坐收渔翁之利。
“倒是可得跟着静兰和柳柳好好看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看谁下不了台到最后。”时于归极为记仇,至今还记得她们被海杨两家人逼婚时的模样,如今有机会敲闷棍,可不得好好使劲打。
顾明朝无奈地点了点头,他捧着书,手边还有其余四本,高高地擂在一旁,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咳咳,没事便退下吧,瞧把我们顾侍郎吓的。”时于归贼心不死,色胆包天地打趣着耳尖发红的顾明朝。
立春忍笑退下,时于归重新躺下,用手推了推顾明朝的胳膊,半边身体露在日光下,兴致勃勃地说道:“继续啊!顾侍郎若是去茶楼读书只怕是要客盈满楼。”
顾明朝无奈,翻开书继续读着,时于归闭着眼,嘴角不由露出笑来。
“你说李旦为什么总是流连在酒楼和红楼楚馆,他为什么不回家?”时于归突然睁着琉璃色大眼,看着上方的顾明朝,天真又好奇地问着。
顾明朝侧首,看着她微笑,摇了摇头。
“都说书如人,我总觉得三迦真人生活中是不高兴的。”时于归甩着顾明朝腰间的玉佩穗子,叹气说道。
“他和白娘最后会在一起吗?”时于归翻了个身,面对顾明朝,唉声叹气。她盯着顾明朝认真地说道,“我很喜欢白娘,她很勇敢,知道自己要什么,从不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