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十五年四月,琉球王子洗尘宴。
早有准备的酒坊,串通一气的温氏兄妹,临时被拉入局的缨瑶。
江宁画舫上,醉酒时说是缨瑶介绍她认识的宜公子,以宜公子为幌子时,又说是宜公子介绍她认识的缨瑶。
嘉和十六年四月,西南疫症。嘞
早有准备的药坊,神来之笔的“丛樹”,囤积至今也未真正去“赚快钱”的石荧。
乃至许多其他细节,唯独她知晓的香椿街夏氏,她对他莫名其妙的了解,莫名其妙的成见和敌意,甚至莫名其妙的恐惧与躲避。
裴宥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暗黑色的树影,眼眸渐沉。
他亦有奇遇。
那些莫名其妙的梦,也曾给过他一些指引。但那些梦,大多发生在事后,即便是王宅大火,也只是当夜梦到,并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改变什么。
甚至那些梦,已经很久不曾出现了。
自去年江南行,他在江宁官驿不甚清晰地梦到过一次梁氏,便再也没做过所谓“前世”的梦了。嘞
那温凝呢?
温凝在黑暗中睁着眼,想的却仍然是长公主与裴国公那件事。
上辈子直到她死,裴宥也依然是这国公府的世子啊。
又是她做了什么事,导致将这件事引出来了吗?
还是……上辈子的裴宥其实也清楚这件事,只是不曾抖落出来?
这件事,又会不会与要杀王氏夫妇的幕后之人有关?
她不想裴宥难过没错,可既然知道了,瞒着他,真的合适吗?嘞
温凝纠结得不得了,也就叹了口气。
“还没睡?”裴宥的声音随之而来。
“你也没睡?”温凝问。
裴宥起身,又将刚刚灭掉的灯烛点亮了。
两人几乎同时转身,面对彼此。
“温凝。”
“裴宥。”嘞
又同时止住。
温凝眨眨眼:“你先说。”
裴宥垂眼,望着枕着手背,徐徐望着自己的姑娘。
“温凝。”他盯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你会做什么奇怪的梦吗?”
“奇怪的梦?”温凝有些莫名,“什么奇怪的梦?”
“上次你我二人因缨瑶争吵,之后你梦魇频繁。”裴宥仍旧盯着温凝,“你梦到了什么?”
温凝心下一跳:“就……”嘞
她眨眨眼:“以前的,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我现在已经不会做那些梦啦!”温凝忙道,“以后应该也都不会再做了!”
心结早就解开了。
她既决定接纳他,就要接纳他的好,也要接纳他的不好。
人无完人,怎么能只盯着他令她欢喜的地方,要他全然地按照她的喜好来呢?
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有思想,有优点也会有缺点的人,不是她照着模子缝制的人偶娃娃。
“回忆?不只是梦?”裴宥单手抚上她的脸颊,黑色的眸子闪着瞧不太清明的暗芒。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