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一听,便一骨碌拉着李玄戈蹿出墙头,活像一只发情的锦鸡。
但李玄戈忽然望向了公孙明月,神秘兮兮一笑:“你将寡妇送到一个地方,再将一个人带过来。”
“哪?谁?”
“虞家,虞光年!”
……
怡红院雕花门楼前悬着八盏琉璃灯,灯下垂落的茜素红绸被夜风卷得漫舞飘飞。
龟公扯着公鸭嗓吆喝到第三声时,街角骤然炸开一阵叮铃哐啷的铜钱雨——
“姑娘们!本公子来普度众生啦!”
王多鱼反手将一袋金铢抛向半空,金雨簌簌砸得龟公抱头鼠窜。
他身着翠绿蜀锦袍,腰间玉带镶着十八颗夜明珠,活像一只开屏的孔雀精投错了骡子胎……
“要死啊!”
二楼正凭栏嗑瓜子的花魁柳如烟手一抖,瓜子仁正巧卡进深壑:“快收帘子!那瘟神又带着他的狗屁诗兴来了!”
刹那间……
整座怡红院鸡飞狗跳!
抱琵琶的姑娘踩着凳面蹿上房梁。
斟酒的美人拎着裙摆钻入了桌底。
连后院打瞌睡的老鸨都一个激灵滚进腌菜缸……
龟公更是捂着满脑袋包哀嚎:“王公子您行行好,昨儿如烟姑娘大腿上的墨宝还没搓干净……”
“俗!忒俗了你们!”
王多鱼一把抖开洒金折扇,扇面上歪歪扭扭写着“风流不让李太白”。
他靴尖勾起滚到脚边的金铢,顺势塞进龟公的裤裆:“本公子今日要玩高雅艺术——在美人脊背上题《寡妇情诗》全篇!”
房梁上的柳如烟闻言腿软,簪头的珍珠步摇都坠在王多鱼的跟前。
“接着奏乐!接着舞!”
王多鱼弯腰捡起步摇,就着琉璃灯细看,突然诗兴大发,“啊!这圆润的珍珠多像姑娘的泪,这颤抖的流苏恰似我破碎的心……”
“心你奶奶个罗圈腿!”
三楼雅间猛然泼下一盆洗脚水,混着胭脂的馊汤精准浇透他的孔雀头……
李玄戈翘腿坐在雕花窗沿,手里还晃着半壶竹叶青:“王公子这打油诗,狗听了都得绝食三天!”
千户从门缝探出脸来补刀:“怡红院茅坑里抄来的厕纸都比这扇面有文采!”
“放肆!”
王多鱼顶着满头茶叶梗暴跳如雷,“你们可知本公子师从何人?江南诗圣见了我都得喊声祖宗!”
李玄戈不以为意的一笑。
“诗圣?”
“那请问……”
“‘白毛浮蛋汤,红掌拨清粥’是哪一路神仙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