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婢们踩着青砖疾行,洒扫除尘、备宴张灯,甚至连角落的石凳都被擦拭得锃亮。
只为迎接除却年关祭祖,从未踏过侯府门槛半回的裴驸马。
有些许心思敏锐的下人,默默撺掇,这侯府,怕是要起风变天了。
一声孝道压死人。
沧海院。
裴临允齿缝间不停的溢出抽气声。
不过是更换中衣再着锦袍的工夫,密密麻麻的冷汗几乎布满了后背。
这种疼,无异于是在受酷刑。
“又是裴桑枝!”
裴临允疼的面目狰狞,毫无意外的将这份罪记在了裴桑枝头上。
此生,他和裴桑枝不共戴天。
忍无可忍,裴临允痛呼出声。
服侍裴临允更衣、束发的小厮更慌了。
……
那厢。
裴余时看着心血来潮推牌九的裴桑枝和荣妄,深感无语。
依常理而言,蓄谋婚嫁之事,难道不应该怎么雅怎么来吗?
为何到了裴桑枝这里,就如此的不拘小节了?
裴余时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喃喃自语:“合该是月下抚琴、红笺寄诗,鸿雁传书,最不济也该是屏风后偷递荷包。”
好歹装装样子啊!
而裴桑枝似乎根本不介意将顽劣、阴暗的一面展示给荣妄。
偏偏,荣妄还很是乐在其中。
红豆配相思,裴桑枝和荣妄就是王八对绿豆!
不过,有一说一,裴桑枝推牌九的本事是真的强!
裴余时腹诽不已,念叨来念叨去,终于忍无可忍,一拍小几:“你们……”
“你们加我一个。”
自从清玉公主薨逝,他就再也没有靠近过赌坊酒肆、勾栏瓦舍。
裴桑枝和荣妄相视一笑,异口同声,打趣道:“您舍得用清玉殿下留给您的家财做赌资吗?”
“小本买卖,不赊账的。”
裴余时轻哼一声,悄悄捂紧了腰间的荷包。
他自是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