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方重新找回声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裴桑枝掷地有声:“知道。”
裴余时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裴桑枝,伸出手指,指了指院中零零散散的红梅,声音怜悯:“现在什么时节?”
裴桑枝不解其意,但仍老老实实答:“凛冬。”
裴余时手一拍门,拖长声音:“所以啊,你做什么不合时宜的春秋大梦。”
裴桑枝:“……”
裴驸马的嘴一向如此毒吗?
想来,跟荣妄定是很有共同语言。
在裴桑枝错愕时,裴余时继续道:“孩子,回家吧,好不好。”
“回家关起门来,偷偷摸摸白日做梦。”
“但,做梦归做梦,把梦话说出来就是你的不对了。”
裴桑枝长睫微颤,心下暗道,幸亏她脸皮厚,这些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打紧。
换个角度想,裴驸马言语尖酸刻薄是好事。
永宁侯府的那群魑魅魍魉,就需要裴驸马这样的人才治。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把裴驸马请回府。
裴桑枝当即打定主意。
思及此,裴桑枝抬头扬眉,身上的怯弱谦卑一扫而空:“老太爷可知,桑枝是如何来的佛宁寺。”
裴余时:“马车。”
寒冬腊月,总不至于是从永宁侯府走到佛宁寺的。
这孩子,怕不是真的癔症了。
裴桑枝:“是马车。”
“但不是永宁侯府的马车……”
裴余时皱着眉打断了裴桑枝的话:“你们永宁侯府莫不是穷的连马车也得去车行租了……”
说着说着,眼神里的嫌弃和怜悯,被警惕取代。
“别想着打秋风。”
“公主的家业都是留给我的,你们侯府别来沾边儿。”
裴桑枝眼角微微一抽。
裴驸马还真是割席割的彻底,口口声声你们侯府……
她要不要提醒提醒裴驸马,他自己才是侯府唯一的、真正的主子。
裴桑枝深吸了一口气,狐假虎威道:“老太爷。”
“我是乘荣国公府的马车来的佛宁寺,是无涯亲自驾的车。”
她需要借势,需要竭力说服裴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