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若湛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家,钥匙才插入锁孔,空气中隐约散发着炖肉的香味。
那味道跟禄瑶王的手艺有得比。
他记得年少时常借口到他家那不是很宽敞的警察宿舍讨饭吃。谁教他有个煮菜会把大蚺蛇当炖菜,炸黑蚂蝗当零食的妈妈。
他想吃正常菜的时候就会「蛇」到禄家去,喂饱了肚皮再啃书。
打开门香味更浓,空气中回荡着古典爵士乐,那是他最爱的一张CD,焕然一新的客厅让他差点以为走错房间。
放下公事包,却差点呛到。
他找不到的舒芙正瞇着眼,双手做拥抱状的姿态面对着他家的冷气空调,那陶醉的模样,像面对的是多么美丽的风景。
这……「啊,总经理,你回来啦。」猛然感觉到灼人视线,舒芙先是怔了下才慢吞吞转过身体。
又……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嗯。」他假装没看到刚刚的一切。
老实说对于家里有人,有饭菜香,干净清洁的房子,他很意外。
张子薇不善家务,也不屑到他这间小公寓来,除了刚搬进来那次几乎在这里绝迹,每次约会,她觉得在外面要比公寓有趣多了。
至于他,因为是有口头婚约的未婚妻,两人有互许过未来,即使创业的艰难还有辛苦不为人道,偶尔,当他疲 惫的时候实在也希望她能多体谅,陪他在家看电视,甚至什么话都不说也不要紧。
但是,他揉脸……不想了。
「你吃饭了吗?」因为自作主张,心里是忐忑的。
「吃了一碗面,」他嗅了嗅空气。「但是也想吃碗焢肉饭。」
「我有!」像是被老师点到名字,她快乐的忘了要小心声调,像是做了一件能讨他欢喜的大事来。「早上我看见你买了那么多东西,要是放着一定会像之前的鸡蛋跟芹菜一样坏掉,还有……我本来想走了,可是,不小心吹着冷气就给忘了时间……对不起,你下个月的电费……我可以付一点钱的。」
他今天接待了客户跟厂商,另外还跟对岸的先遣部队开了视讯会议,在平常的工作流程外其实是累了,不过,听见她这些话,全身的倦累一扫而空,甚至还多了愉快感。
「妳是我的员工,跟员工收钱有图利他人的嫌疑,妳想害我背贪污罪名吗?」摸摸肚皮,不是虚情假意,是五脏庙的军情告急。
舒芙蓦然回过神,连忙往厨房走。她怎么忘了他很容易饿,还一径说个没完没了,好丢脸喔。
一锅焢肉在瓦斯炉上煨着,光可鉴人的餐桌上有数样青菜,
「你在外面应酬多,没有什么机会吃青菜,所以我就多炒了几样,希望合你的胃口。」
她盛了两碗白饭。
「我要用碗公,最大的那个。」瞥了眼她的动作,吁若湛动手把焢肉端上桌,因为烫,放下之后拚命的把双手的两指往耳朵摩擦。
她没有说什么,真切的笑容却跃于嘴角。
他坐到主位上,揭开陶盅,乱没形象的嗅着肉香烟丝,一副迫不及待的猴儿样。
接过舒芙装到尖出来的碗公,他心满意足的淋上汤汁还夹了最肥的焢肉大口扒起饭来。
「烫……好吃。」他居然叹了好大一口气。
「夸张!」她笑,也入了座。
吁若湛发现她坐在空调通风口处,凉风吹得她舒服的瞇起眼睛,本来就不是很大的眼因为这一瞇完全剩下一条缝。
她真的喜欢他家的冷气。
其实,他看得出来舒家的家境并不优渥,她每天简陋的午餐此游民还要差,游民起码有社福会供应三餐,她呢,显然不是那回事。
饭吃着,吁若湛不由得打开了话匣子,他滔滔不绝的把年少时曾经赖在禄瑶王家里大啖焢肉的往事跟她说了,一群死党的糗事,也把禄瑶王因为爱吃煌肉可以嗑上五碗白饭的辉煌纪录给卖了。
舒芙是个好听众,但是她不闷,她会适当的提问题发表感觉,一顿多出来的晚饭心满意足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