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铭头也不抬,显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那不是好事?”
“万华大会传来消息,这次玉清派只得了十个名额,并一个元婴长老的席位。”沈初云越说越来气,上前夺下凌霜铭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水灵力滋养万物,包括神魂。柳如烟若是不去,整个门派能派出的元婴长老便是我。”
“由你负责更是好事,林浮雪作为你的关门弟子,自是能占一个名额。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沈初云本还想抱怨,听到最后一句话却是咬咬牙:“好,便是被唾沫星子淹死,我也要将你这个外门小弟子插进来。”末了他眸光游离一阵,再移回凌霜铭纤薄的身躯时,却掠过微不可查的担忧,“只是此次前往玄风山,玉清派必将成为各派眼中钉,这一路注定危险重重,你的身体能撑住吗?”
“若是你,甘愿留在太初峰上做御清尘的笼雀?”
沈初云回想起最后离开禁地前,“凌霜铭”气息奄奄地倚在御清尘怀中,一副被摧折蹂1躏的凄惨模样,不由打个寒颤。
确实,来自御清尘的爱慕,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换作是他宁可死一头撞死,也不日日受如此变态的折磨。
远离御清尘,否则会变得不幸。
尔后半旬,凌霜铭便在沈初云殿内住下,几乎未踏出半步。
一来这具身体被的经脉被醉南柯侵蚀,无法引气入体,每次与人动手都是极大的损耗,恢复起来远比常人艰难。
二来人皆有不擅长之事,比如下厨,再比如林浮雪的装束。
过长的披帛和绦带穿在身上,虽簪星曳月美不胜收,可行动委实不便,总要绊个两三次。
在沈初云的憨笑声里,他愤恨地穿回长袍,干脆蹲在寝殿整日翻阅典籍,再不肯出门半步。
这样的日子,比之太初峰禁地,严格来讲其实也只差了根锁链。
人一旦幽闭起来,思绪总要漫无目的地发散。脑海中总有几句话打着漩,勾起无尽焦虑——
“区区半魔半人血统,怎能从融汇了上万冤魂的血渊中爬出?别做梦了,自那以后三界之内再无他的消息……”
活生生的人,又是那般修为,怎可能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若不是死了,便是改头换面。
弟子们口中那位新上任的魔尊,会是雒洵吗?
如果真是雒洵,又为何过了这么久,都不亲自来寻他?
这样的想法日夜在心底徘徊,也不亚于被炙热的锁链捆束时拔骨抽筋的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