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戈汇聚的寒光在穹顶炸开,犹如万道银蛇炸裂,碎成漫天星子簌簌坠落。
那些光点触及地面便炸开惨绿的磷火,将尸兵铁牌上斑驳的饕餮纹映得妖异浮动。
直播记录仪的镜头蒙了层血雾般的水汽,画面里飘过的弹幕扭曲成幽蓝鬼火:"墨哥!碑文在流血!"
阴眼自动对焦时,碑面篆文沟壑里渗出的浓稠液体反射着诡异金光——分明是混着金砂的尸油,在青石表面蜿蜒如活物。
阳眼突然针刺般剧痛,碑文在视野里扭曲蠕动,渐渐浮现西羌巫师青灰色的面庞。他龟裂的嘴唇开合间,骨刀在龟甲上刮刻的"断龙"二字溅起一串火星,七百年前被活埋者的惨叫顺着时空裂缝扎入耳膜,震得我后槽牙酸麻发颤。
"武陵水师。。。填穴。。。"无头将军腐朽的喉骨振动,腹腔里的闷吼在墓室中激起三重回声。
二十多个尸兵突然齐刷刷调转青铜戈,锋刃刺入自己心窝时爆出黑血,喷溅在穹顶星图上。
二十八宿的银线被染成血管般的赤红色。弹幕里突然炸开金色特效:"血祭破煞局!生门在震位!"
就在这一瞬间,血色帆船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仿佛是它在痛苦地呻吟。紧接着,整艘船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船板像被撕裂一般,瞬间解体成无数碎片。
这些碎片并没有像普通的残骸那样散落一地,而是在空中凌空翻转,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着。它们在空中迅速交织、融合,最终竟然化作了百十块人面蜘蛛玉牌!
每一块玉牌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人面蜘蛛图案。当这些玉牌坠落时,它们如同有生命一般,准确无误地嵌入了尸兵的天灵盖。
随着玉牌的嵌入,尸兵们的身体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们后背的骨节发出“咔咔”的响声,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强行撑开。皮肤下,一根根蛛腿状的紫黑血管如毒蛇般窜出,蜿蜒扭曲着。
在阴眼的视界里,可以看到地脉金线正顺着这些血管疯狂地灌注进尸兵的体内。这些金线就像是被诅咒的毒液,所到之处,尸兵的身体迅速被腐化,原本空洞的眼眶中,竟然凝聚出一团团蛊虫。
这些蛊虫的触须不断颤动着,仿佛是有生命的活物。它们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腐化能量,使得尸兵的身体变得更加扭曲和恐怖。
镇水碑突然下沉半尺,碑底裂开的缝隙中露出青铜浇铸的狰狞龙首。龙嘴里衔着的玉琮表面,云雷纹缝隙里塞满蜡化的蛊虫卵,在阴眼视野中泛着萤绿微光。
阳眼暴走时的穿透视像令人毛骨悚然——玉琮中空腔内,七颗发黑的童齿排列成北斗状,齿根还粘连着干涸的骨髓。
"家人们,这玩意儿盘久了怕是要折寿。。。"我握着工兵铲的手心沁出冷汗,铲尖刚触及玉琮,整列尸兵突然机械转身。
他们眼眶中的蛊虫"嗡"地振翅腾空,虫群在空中聚成三足蟾蜍轮廓,肚皮上还蠕动着未成形的星图。
阴眼预警的刺痛如电流窜至后颈,我狼狈滚入暗河,刺骨的河水瞬间灌进鼻腔,激得肺部痉挛抽搐。
水下世界更令人胆寒——河床裂缝间矗立的青铜桩上,无头尸骸的指骨如铁钳般攥着铁牌。
那些"李"字铁牌被苗银耳钉贯穿,在暗流中微微晃动。阳眼视界里,地脉金线在此处扭曲成狰狞的死结,腐化能量正通过铁牌向尸群奔涌,宛如无数条黝黑的毒蛇钻入七窍。
浮出水面刹那,恰见尸兵用青铜戈划开自己喉咙。
喷溅的黑血在石碑面蚀刻出幅诡谲行军图:东汉官兵的皮靴将俘虏踹入地缝,西羌巫师的骨刀挑着青铜锚,尖钉穿透琵琶骨时溅起的血珠凝在半空。当第一千具尸体坠入时,地脉金线骤然迸发的血光,在阴眼追溯中仍刺得视网膜灼痛。
血色蟾蜍突然裂开巨口,舌面上粘着的陨铁碎片泛着诡异虹彩。这碎片与铁牛镇水碑的星图同源,却多了道枝杈状的雷击纹。弹幕突然炸开烟花特效,强光中清晰照见陨铁上未完工的刻痕——"李邈化煞图"的残稿线条间,还沾着北宋画师的指血。
九具青铜棺同时爆裂的巨响中,喷涌的尸藓瘴气凝成灰龙。
阳眼透视下,这灰龙竟是地脉腐化的实体,龙角处卡着的半截唐代镇魂钉上,"开元通宝"四字已模糊难辨。
阴眼触发时空追溯时,我目睹那位北宋风水师将镇魂钉锤入龙角,反噬的冲击波使他道冠炸裂,七窍血箭喷溅在罗盘上。
无头将军的鱼鳞甲如落叶纷飞,露出森森白骨上密布的苗疆符文。每道刻痕里都嵌着蛊虫的蜕皮,脊椎处的人面蜘蛛玉璧正渗出琥珀色黏液。弹幕语音突然炸响:"蛊母本体在玉璧!快毁!"
我抡圆工兵铲劈向玉璧,铲刃却穿透虚影砍在青铜桩上,火星四溅。尸兵队列突然轰然跪拜,他们天灵盖中钻出的银鱼群在空中游弋,鳞片反射的冷光拼成缺损的八卦阵。
阵眼悬浮的青铜灯盏里,蜡化药丸在幽绿灯油中沉浮,表面浮现出婴孩蜷缩的轮廓。
碑底喷涌的黑泉在半空凝成跪拜人形。西羌巫师褴褛的祭袍上,人血绘制的星图仍在蠕动。他手中裂开的龟甲内,掉落的青铜钥匙齿纹与血色帆船锁孔完美吻合,锁芯里还卡着半片未化尽的指甲。
"永元六年。。。龙脉断。。。"无头将军的骸骨倏然散架,头骨滚至我脚边时仍在开合下颌。掉出的帛书在阴眼水纹扫描下,苗文字符如蝌蚪游入视网膜:"三千人牲填穴日,便是将军化煞时。。。"泛黄的帛面突然渗出黑血,将最后几个字染得模糊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