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玻璃表面跳动的十七个红点,喉咙里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硅藻土特有的霉味混合着尸臭钻进鼻腔,脚边的透明导管里的液体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二的刻度,那些淡蓝色液体在虹吸作用下发出像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十五秒。”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洞察之眼残留的热度在视网膜上灼烧。
倒映的激光矩阵正在重新排列,十七个红点中有三个突然熄灭——这是赵老板最喜欢的三进制计数陷阱。
陶瓷匕首的凉意贴着掌心,我在第七道激光转向的瞬间甩出匕首。
刀刃撞上玻璃棺西北角的导管接口,防弹层泛起的涟漪刚好吞没了三个红点。
当啷声和激光校准的嗡鸣声同时响起,玻璃表面出现了0。7毫米的应力裂纹。
腐臭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棺材里的《星月夜》开始诡异地褪色。
那些呈DNA螺旋状的血渍像活过来了一样,顺着莫奈笔触里的星云漩涡游走。
我猛地扯下外套罩住画框,布料接触硅藻土的瞬间燃起了青紫色的火焰。
“硫酸钡晶体!”翻滚时撞到后腰的枪伤让我眼前发黑,但燃烧的外套已经揭示了答案——赵老板把放射性物质掺进了防腐剂里,这根本就是个死亡倒计时装置。
地面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震动,我扑向东南方通风口的动作慢了半拍。
整块地砖带着人体下坠的失重感轰然塌陷,防毒面具的系带被气流掀开,浓烈的乙醚味道瞬间灌满了肺部。
黑暗中有金属寒光劈开浑浊的空气。
我蜷缩着身体撞向左侧墙体,军刺擦着耳廓钉进了砖缝。
六个戴着红外夜视仪的身影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他们战术靴踩踏碎砖的节奏带着某种韵律——这是东南亚雇佣兵惯用的六芒星绞杀阵。
“丁先生比视频里更灵活。”头顶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说话的人藏在通风管道里,“赵老板说您喜欢解谜,我们准备了三十六道……”
钢索破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抄起半块碎砖砸向三点钟方向的打手。
砖块撞击防弹衣的闷响声中,洞察之眼终于重新燃起。
那些雇佣兵脖颈后跳动的生物电流,在特殊视野里变成了飘摇的蓝色火苗。
第二把军刺贴着肋下滑过时,我抓住持刀者的手腕反向拧转。
骨骼错位的脆响声中,雇佣兵后颈植入的微型控制器暴露在视野里——绿豆大小的金属片正在高频振动。
“原来都是傀儡。”我抬膝顶飞扑过来的壮汉,沾血的手指精准地抠进另一人后颈。
随着芯片连带着皮肉被扯出,那具两米高的身躯突然僵直着栽倒,电子元件短路爆出的火花照亮了暗格的全貌。
剩下四人同时伸手去摸腰间,但我的脚尖已经挑起了地上的钢索。
灌注全力的鞭腿将钢索甩成一个死亡圆弧,金属破风声里夹杂着颈动脉破裂的嗤响声。
当最后那个想按警报器的打手被我掐着脖子按在墙上时,通风管道里的男人终于变了语调。
“等等!画框里装着……”
陶瓷碎片割开他喉管的速度比求饶声还快。
我抹了把溅到睫毛上的血珠,从尸体掌心抠出闪着红光的遥控器。
液晶屏上跳动的02:17,对应着天花板传来的重物移动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