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书里除了四大名着,她哪个也没见过。
她环顾一圈,将视线落在书桌的抽屉上,耳边似有恶魔在低语:
“打开它。”
“打开它看一看吧。”
“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她颤抖着手拉开那个抽屉,一盒被用的光秃秃的36色蜡笔和几支散落的“大号水彩笔”静静地躺在里面,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叫不上来名字的绘画工具。
弟弟喜欢画画,全家人都知道。
这里也没有她的东西。
她关上抽屉,又打开衣柜。
衣柜里她的衣服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弟弟的四件冬季外套。
然而,她五年才换一次棉袄。
在一次偶然试穿邵洋的羽绒服之前,她竟然还天真地以为冬季外套只有棉袄。
床头柜上曾经放着姥姥送她的台灯,现在那里却摆着一个恐龙形状的夜灯。看样子是短视频上可以变色的声控灯,几十块钱。
虽然看着很高级,但她还是更喜欢姥姥送她的传统台灯。
她反复巡视这间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大写的“无助”展现在脸上。
这是她的房间吗?也许曾经确实是,但现在不是了。
她的父母早已成为别人的父母,她的小屋早已成为弟弟的游戏屋,她的家早已不再是她的家。
除了姥姥,这个家再也没有真心待她的人。
现在姥姥不在了——家,也没了。
黎鸢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哭出声来。
明明是在自己家,此刻却像做贼似的。
她早该想到,从高考失利那天起,家人看她的眼神就已经变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抹去她的痕迹会如此彻底……
“谁在那里?”父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黎鸢迅速擦干眼泪。父亲不喜欢她的眼泪,肮脏。
在父亲推门前,她慌忙站了起来,扯起一个标准化的笑容。
“爸,是我。”
父亲眯起眼睛,似乎花了几秒钟才认出她。
“哦,你出院了?”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嗯,今天刚出院。”她低下头,努力掩饰内心深处的不安。
“我想回来拿点东西……”
“什么东西?”父亲皱眉,“你的东西不都在你房间吗?”